那宮女聞言再度一愣,如果不是明雲裳有重傷在身的話,怕是已笑出了聲,這個新任的左相實在是個極為有趣的人物,哪家少爺的身邊沒有一兩個貼身的婢女,她卻說男女有別,她抿唇一笑走了出去。屋裡還站了幾個侍衛,明雲裳又道:“都去外面守著吧,有事我會喚你們。”這裡的一切早有人打點過,這些侍衛也都是信得過的人,明雲裳說的本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當下眾人便依次退了出去。上好的金創藥就在桌上放著,明雲裳卻嚥了咽口水,又看了一眼秦解語,秦解語無視她的眼神,將藥從桌上取了過來,那藥是某人讓太醫送來的,御藥房裡並沒有這麼好的藥,秦解語拔開瓶塞聞了一下,然後淡淡的道:“你的面子還真大!竟能讓人送這種藥來。”明雲裳看了他一眼,從他的手裡將奪了過來道:“我自己來!”說罷,她伸手便開始寬衣,秦解語不幫忙也不說話,只是站在床前看著。這一次以前只是寬外衣不太一樣,縱然明雲裳是穿越女也覺得有些尷尬,尤其是對著秦解語那雙漆黑如墨的眸子,她咬著牙道:“轉過身去!”秦解語的眼睛眨了一下,似想起了什麼,乖乖的轉過了身,明雲裳艱難的將身上的衣服除下一件,這一番動作只痛的她直抽氣,之前神經高度緊張,沒覺得太痛,此時一放鬆,頓時覺得痛的厲害。她看了一眼腹部的傷口,雖然未曾割開肚皮,但是傷口拖的老長,肉翻了出來,看的她自己觸目驚心,知道這樣的傷口除了有金創藥之外,還要縫合,否則怕是日後難以長好,她不覺得自己有關公那樣的毅力,用針縫自己的肉,她做不到。她還在尋思該如何是好的時候,耳畔卻傳來秦解語的聲音道:“你這道傷口我記下了,日後一定還給容景遇。”他沒有問是誰做的,卻已猜到了這定是容景遇的手筆,這段日子以來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哪一件哪一樁和容景遇沒有關係?明雲裳愣了一下,卻見秦解語已不知何時轉過身來,她面色一紅,正欲怒斥,秦解語卻不知從哪裡取來了針線,在她的面前蹲了下來,伸手便要去縫,她低聲怒道:“不要胡來,你會嗎?”秦解語看了她一眼,答非所問的道:“這一次是我大意了,以後誰敢傷你,我滅他全家!”明雲裳再次一怔,秦解語的手卻已極為熟練的將針線穿好,她忍不住道:“有沒有麻藥?”秦解語抬頭看她,見她的臉色極看至極,終是輕嘆了一口氣道:“不用怕,不會太痛的,這個我有經驗,忘了告訴你,師父說我的醫術比我的武功要好很多。”明雲裳再次一愕,秦解語卻已極快的下了針,頓時痛的她直抽氣,他卻已適時往她的嘴裡塞了一塊帕子,然後輕聲道:“很快就好!”他平日話不多,說話的時候也多半是與明雲裳吵架,罵她又蠢又笨,像這樣輕聲輕語的說話,還是第一回,明雲裳輕輕咬唇,知道事到如今也沒有太多的選擇,只得由得他去逢合,逢好之後,他又為她的傷口上好藥,然後再用紗布蘀她將傷口包紮起來。明雲裳不知道他的醫術到底如何,只是看他包紮的這個功夫,卻是又精細又快,雖然初時極痛,他用時卻短,倒也不是太痛,身上其它的傷口就比這個傷口要小的多,有的秦解語都沒有縫針,只是左臂傷的有些深,秦解語縫針的時候臉色也更加難看。將這一切弄完之後,明雲裳又讓秦解語端過一盆水來,將臉上的鮮血先淨,她原本想要畫成謹夜風的樣子,只是她的模樣和謹夜風相差太多,縱然她化妝的功夫天下無雙,將自己畫成一個陌生人是極容易的,但是要畫成像謹夜風那樣的人,卻是不可能的。而且今日裡朝臣都見過謹夜風,想要變成謹夜風卻不是易事,只是如今她的臉上有傷,又紅又腫早已看不出真面目,這一兩日要躲過去想來也不是難事,她這般一想,乾脆讓秦解語把她的臉也包了起來,若有人問起,只推說有傷便可,像不像的問題,她還有時間想辦法。這番處理完之後,她已累的不輕,再加上失血過多,已有些昏昏沉沉,她知道秦解語雖然不是很靠譜,但是在這樣的生死大事上卻還是拎得清狀況的,而今夜裡鬧出這麼大的動靜,皇宮裡侍衛守在門外,如今的情況怕是連只蒼蠅也飛不進來。她正想休息,卻聽得門外傳來太監尖細的聲音:“皇上駕到!”明雲裳愣了一下,實在是沒有想到天順帝竟會漏夜探望,她的面子真不是一般的大,知道此時是休息不成了,當下只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坐起,卻並不下床,等到天順帝進屋的時候,她卻讓秦解語扶著掙扎著欲從床上爬起來,天順帝忙道:“好生躺著,那些虛禮免了!”“多謝皇上!”明雲裳輕聲道,她和謹夜風在一起的時間長了,對他說話的聲音極為熟悉,她的模渀能力素來極強,這番靜靜的說話,倒有九成像了。天順帝自是聽不出其中的差別來,當下微皺著眉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