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為容太傅會誇我的詩寫的好,沒料到只是誇我的字。”明雲裳打趣的道。容景遇的嘴角微彎,眸光卻一片清冷的道:“字好,詩更好,這意境當真是極美,彷彿一副畫在我的面前鋪開,我很嚮往啊!”“真的嗎?”明雲裳笑道:“難得容太傅如此欣賞,實是我的榮幸!”容景遇淡淡的道:“只是這詩裡透著太多的田園之氣,和謹相如今的官位似乎不太相襯。”明雲裳下巴微抬,單手負在身後,然後緩緩的道:“我本來自田園,又豈能忘本?”容景遇微笑,北王卻已拍手笑道:“謹相果然與眾不同!尋常人一躍龍門便忘了自己姓什名誰了,謹相如今是皇上親封的左相,卻還能不忘根本,果然是難得!”明雲裳知道這也不過是場面上的話,卻也微彎著腰道:“多謝王爺讚賞,我曾讀過王爺編的一本札記,民間有流傳說那札記上的內容都是王爺平日的見聞,我瞧著那札記裡多是清新之物事,一朵山魚,一條溪魚,都能勾起王爺的無限神思,我對王爺極為仰慕,對那樣悠閒的生活也甚是嚮往,自也不敢忘本。”北王微微一笑道:“你這張嘴倒是極甜。”“謹相若是一直想過那田園的生活,又何必來參加科考?”鬱夢心在一旁道:“如此一來,不是與你的本意相拂了嗎?”“六公子有所不知。”明雲裳早有所料,當下不慌不忙的道:“我本想悠閒過一生,卻因為一件事情改變了那個觀念。”“何事?”北爺含著笑問道。明雲裳緩緩的道:“我的啟蒙老爺只是鄉間的一個尋常夫子,但是學問卻極高,為人也極為寬厚,以他之才,入仕不是難事,只是他的為人淡陌名利,不願走仕途,只想種田弄草過一輩子,前些年邊關戰事一起,他卻從了軍。”她的這段話說的有些離奇,容景遇雖與謹夜風是同鄉,但是對謹夜風的事情所知不多,也不知謹夜風是否真有這樣一個夫子,只是看明雲裳這架式,他便暗猜這事八成是她瞎編的。“他一介文人為何從軍?”這句話是一直沒有說話的鬱夢離問的。明雲裳微笑道:“世子問的好!一介文人為何從軍?從軍又能做什麼?我當時也去頭問了我這個夫子,他說若是世間平靜,他做一個賞文弄月的文人也便罷了,但是如今邊關暴發戰事,那便極有可能危及一國的安危,國若是不太平了,天下百姓便難以太平。我自那時便對很多事情有了其它的看法,終是覺得自己的那些想法終是一已一思,私以為居廟堂之後則憂其民,處江湖之遠則憂其君,老天爺給了我這副身體,夫子們教了我這麼多年,無非是想為國為民做些事情,我又如何能推辭,縱然如今天下又太平了,我卻依舊願意為天下蒼生做些事情,不敢負夫子之訓,不敢負父母之憂,更不敢負聖上之恩寵!因心境之遠,自也不敢忘其根本。”她這一席話雖然說的不是文采蜚然,但是裡面無處不含一介書生之意氣,那語裡意思也表示的極為清楚,她會帶著她淳樸的本性為天下做事,不管成功還是失敗,她的心都是在為君解憂,無任何一已之私。北王的眼裡滿是讚賞,她這一席話說的真是高明無比。鬱夢離暗歎她的機變,也為她的文采而動心,他知道她極為聰明,之前在宜城的詩會上她並未賦詩,他以為她技窮了,沒料到卻還有這樣的文采。他當即擊掌道:“謹相有此番考量,當真是我朝之福,也是皇上之福!”容景遇的眼裡卻有了一抹不解,她的文采如此之好,上次在詩會上又豈會示弱?他想起當時的情景,心裡又有幾分闇然,卻已經想明白了其中的關健之處,她那樣的女子,真真是會算計人的心。當時的情況,其實她不管寫出什麼樣的詩句來,必然是會判個不如謝婉兒,而那張空白的紙卷卻具有極大的殺傷力,硬生生改了當時的局面。他暗歎他還是小看她了,這個女子就如墜入人間的精靈,基本上每次見面都能給他極大的驚喜。這一次為她準備的陷阱,她竟又輕鬆的化解了,而且他所做的那些事情,反而都成了她的助力,他的心裡不禁有些惱了,真是不明白她怎麼會變得如此的聰明!明雲裳微笑道:“多謝世子讚賞,不知容太傅覺得如何?”“甚好。”容景遇緩緩的道:“謹相才思敏捷,又心懷天下,實在是難得!”明雲裳微笑道:“我和容太傅做了多年的朋友,容太傅今日裡還是第一次誇我,實在是我的榮幸。”容景遇的眸子直勾勾的看著明雲裳道:“那是以為遇小看謹相了。”他這句話一句雙關,意思是這一次你縱然能取巧逃脫,日後你可就沒有那麼好的運氣。明雲裳微揖道:“容太傅這樣說,倒是折煞我了!如今在朝堂之上,我也盼著我自己能有些作為,不敢負皇恩,也不敢再讓容太傅輕視,否則容太傅到皇上那裡告我幾狀,我可吃不消!”她的意思也很明瞭,不管你是小看我還是高看我,我都沒有把你放在眼裡,如今在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