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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傅朝聽著一條條他們從前聊天的語音,夜深了又深,曾經的她終於把他哄睡。
&esp;&esp;他走投無路,執著地在夢裡見她,虛構一場模糊的熱戀。她用皮筋髮卡悄悄給他扎小辮子,紅筆在他本子的姓名處畫上愛心,咬碎薄荷糖勾住他脖子接吻。
&esp;&esp;隨著這半年自己情緒上的軀體化逐漸加重,他的夢也發生了變化。
&esp;&esp;舌底最後一點的甜味隨著津液嚥下喉嚨,他對作為致幻劑的美夢產生了抗性。取而代之的是從心底反撲上來的無窮無盡的空虛。
&esp;&esp;他夢見自己與她相擁,在一片花海里,他剝去她的衣裙,把自己埋入她的深處與她結合。
&esp;&esp;通身赤裸的她在陽光的沐浴下發著光,髮絲像童話裡織出的金線,她溫柔地蹭蹭他的鼻尖。
&esp;&esp;“an&esp;oi”
&esp;&esp;然後他接過從她手上遞來的一把斧子,靈活地揮動斧子,切開她的面板、四肢,柔軟的皮肉劃破後血液爭先恐後飛濺出來。
&esp;&esp;很快他把她分成了一塊塊血肉,滿眼染的皆是刺目的猩紅。他放下斧子,急不可耐地兩手各抓起幾塊送入嘴中。他拼命地咀嚼、吞嚥著,不等嚥下又拿起另一塊。
&esp;&esp;他舔乾淨手掌上的血,不放過任何一滴,於是就這樣狼吞虎嚥地把她吃乾淨了,全部一點不剩地吞到肚子裡。
&esp;&esp;男人小憩一般眠坐在那裡,嘴巴周圍還都是鐵鏽味,臉上呈現滿足與祥和。
&esp;&esp;突然從他動盪的臟腑間有一股橫衝直撞的力量向上爬,他低頭乾嘔,從喉嚨裡鑽出一隻蝴蝶,扇動耀眼的寶藍色翅膀向上飛。
&esp;&esp;傅朝焦急地伸手去捉,一把將蝴蝶扣入掌心。
&esp;&esp;不要走,不許走!
&esp;&esp;他漆黑的眼眸幽幽倒映出那隻不斷掙扎的蝴蝶,那抹搖曳的藍焰扣人心絃。
&esp;&esp;恐懼與盛怒下,他將蝴蝶兩邊的翅膀撕扯下來,只留蝴蝶的軀幹,然而他卻扯得一手鮮血,定睛一看,原本的蝴蝶不見了,掌心躺著的是她。
&esp;&esp;手腳被扯斷的女孩,毫無生氣卻又乖順地在他的股掌間,斷肢處血液匯成滾燙的熱流灼痛他的手心。
&esp;&esp;他捧著她,連同扯下來的手腳再次將她吃了下去。
&esp;&esp;“je&esp;t&039;ai”
&esp;&esp;一聲滿足的嘆息。
&esp;&esp;這樣的夢在一個月裡他反覆地做了十多次,對她的思念和渴望亦如猛獸,在他精神的荒原不斷擴張、肆虐和侵奪。
&esp;&esp;剛開始他欺騙自己她沒有走,時不時就會在家裡喊她的名字和她說話,照常給她買衣服和她喜歡的東西。可一年多過去了,在數次崩潰過後他也騙不下去了。
&esp;&esp;價格高昂的藥吃了許多,狀態依然每況愈下,艱難的補眠後要承受頭痛欲裂的折磨,胃裡一直都是不好受的感覺,半夜常常絞作一團地疼。
&esp;&esp;這一年半他做了很多事,他的勢力在堅實地在紮根,茂密地生長,哪怕做不到通天他也要努力向上攀,陰翳得越廣越好。
&esp;&esp;博士畢業,年輕有為的企業家,傅氏繼承人,還有個愛他的未婚妻,在外人面前他依然是那個光鮮亮麗的天之驕子,內裡卻早腐蝕成空心,他的執念和慾望如蛀蟲般無限制地啃齧著他,逼他更隱忍、也更瘋狂。
&esp;&esp;半年前的股東大會過後,他架空了沉延鈞,把集團重心放在對日投資上,經常飛日本去出差。
&esp;&esp;他祈求能夠與她相遇,不然,來到她所在的國家就當做他們已經見面。
&esp;&esp;他告訴自己,他們現在只不過是異地戀。
&esp;&esp;他們的戀愛紀念日那天,傅朝開車帶著證件去了民政局。車子停在民政局門口,他摸了摸副駕駛上的卡比玩偶,想到籌備許久卻被取消的婚禮,無奈地說:“你要是不走,這會兒我倆的孩子都滿地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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