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暖還寒時候,枝頭的新芽還沒醒,在季風裡蜷著。陰角里的雪灰頭土臉地抱作冬天的廢墟,飲咀四處流浪的冷意。
說是春天了。
才在學校附近吃過早飯,傅朝牽著宛薰從店裡出來要過馬路,眼看右邊一輛車快速駛來,他停下腳步,拉住她。
女孩皺著眉看那輛車,不滿道:“巷子裡還開這麼快,這給他牛杯的,看我快走兩步給他個教訓,順便提個新車。”說罷還要作勢往前邁步。
牢牢拽住宛薰的少年側首望向她,他那張俊顏上少見地出現驚恐和慌張的神色,“你要幹什麼?”
什麼,他沒聽錯吧?她那意思是要撞上去拿賠款買車?
她怎麼想的,幽默也要有個底線。
宛薰眨眨眼睛,“我什麼也不幹啦。”
傅朝不喜歡她拿生命開玩笑,攥緊她的手,攏著眉頭,半眯起眼眸,厲聲:“你再給我亂說一個試試。”
“啊,我錯叻。”她態度良好,摟著他胳膊輕輕搖了搖。
他嘆了口氣,面孔柔和下來,伸手捏她的臉蛋,“寶寶你別嚇我好不好。”鮜續zнàńɡ擳噈至リ: y ushuwen.com
“哎呀~我開玩笑的嘛。”
“以後禁止開這種玩笑。”
新學期上來就是一場開學考試,沒兩天卷子批完了,化學課代表正在發著卷子,發到宛薰的,他走到傅朝和宛薰兩個人桌前。
這時候宛薰去找朋友玩了,傅朝寫著競賽題冊,察覺面前有個人影,抬頭看見化學課代表把卷子放在宛薰的桌子上。
化學課代表想起老師交代給他的事,他又拿起卷子指給傅朝看一道填空題,說:“哥,你能不能管管你女朋友,你女朋友用手攪拌濃硫酸。”
傅朝:“?”
他仔細一看,嚯,還真是啊。
這傢伙到底是多不想考試,都開始亂填了。
宛薰叼著根棒棒糖和同班女生說說笑笑地回來了,坐在座位上,哼著歌兒看了眼課表,拿出下節課的書。
傅朝轉著筆,轉頭看她,他本來想嚴肅一點給她講題,可他現在都不會擺臉色了,尤其視線一對上,嘴角就不自覺上揚。
“這位同學,濃硫酸怎麼能用手攪拌呢,嗯?”
女孩把慘不忍睹的化學卷子迭成紙飛機,一邊瞄準垃圾桶,一邊說:“怎麼不能攪,可以攪,不過一個人只能攪兩次。”
他嘖了聲,“別扔,拿過來。”
“哦。”她一轉腕子,把紙飛機朝他的方向丟了出去,正好扎他肩膀上。
少年兩指夾著那紙飛機,眯起那對桃花眼,笑得人心慌。
“呵呵呵……”
宛薰想起來他每次這麼笑的時候都不會有好事發生,她連忙給他揉揉肩,熟練地賣乖,“Baby,I’m sorryyyyy.”
“讓你扎出內傷了。”他皺著眉,捂著肩向窗邊傾靠,學她一樣演。
傅朝只見她眼淚汪汪的貼上來抱住自己,用悽婉的小語氣說:“啊?不要,我的雙開門兒大冰箱……”
秒破防。
他笑著把她反擁住,“叭”地在她唇上親了口,親的太響了,惹得周圍同學都姨母笑著看向他倆。
真好磕呀!
這學期開始,宛薰發覺傅朝開始拽著她學習了,以前他也沒在意這個,不知道為什麼現在很主動地給她講題、補課。
這天晚上他們躺在被窩裡,睡覺前,宛薰問了這個問題。
傅朝吻她香香嫩嫩的手指,“你要和我上一所大學啊,寶寶。”
“我決定不出國念大學了,高二走競賽保送,然後專門輔導你學習,幫你考上a大。”
聽完後宛薰僵住了,a大,那不是每對父母在孩子出生前都會肖想的大學嗎?
她面露難色,轉了過去,背對著他,小聲嘀咕:“真是藝高人膽大……”
傅朝把她又翻過來,開啟夜燈,想看清她的表情。
“你難道不想和我上一所大學?”
暖色的光籠罩著她美麗的臉,她平靜地說:“a大對我來說太難啦。”
她拍拍他,“你長大了,該學會自己的大學自己上。”
“……”他凝著她,沒說話。
宛薰也不想讓他太失望,“那……我考個也在a市的,這樣我們也方便見面。”
她的話,他覺得有點好笑,但笑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