俏麗。德仔輕輕地嘆了口氣:“有一天在大連城,我好象看到了她,一晃眼又不見了。當時蘇宮保身邊沒人,我不敢離得太遠。”
“她不是嫁到西貢了嗎?就是沒嫁,也不敢來大連城呀!”魁仔裝著無意地看德仔一眼,不失時機地補上了關鍵的一句,“這個女人不是好東西,蘇宮保差點死在她手上!”
德仔酒也嚇醒了:“你說那晚的刺客是她?”
“你還不曉得?看來全世界就瞞著你一個人了。”
“不可能吧?怎麼會是她?”
“真是喝酒誤事,我怎麼都告訴你了?董師爺不讓我們跟你說,怕你心裡難受。算了,不說了。”魁仔故意賣關子。
“不行,話不能只講一半,今晚你必須給我講清楚!”
“唉,誰讓我們是兄弟呢——可別跟董師爺說是我告訴你的。” 魁仔故作為難狀,裝出吞吞吐吐的樣子把董喬分析的疑點一一說了出來。
德仔驀地想起那天早上找腰牌的事來。當時他也感到奇怪,為什麼他和阿蘭媽翻箱倒櫃找了很久都沒有找到,阿蘭一回來馬上找到了?如果腰牌真的掉進灶堂,為什麼沒有火燒的痕跡,連上面的繩子也沒有被燒斷?為什麼床底下面有一個新挖開的土坑,旁邊還有一張油紙和幾發子彈?為什麼阿蘭回家時穿著夜行衣褲,左臉還有一片青瘀?為什麼在板那村見面時貝利同她一見如故……
他百思不得其解:“她為什麼要這樣?我們可是幫他們打番鬼的呀!”
“董師爺說,她想嫁禍於法國人。只要我們相信這是法國人乾的,就不會撤兵了,所以只朝天放了一槍,把槍丟下就跑。槍裡沒有多裝子彈,是怕走火誤傷了人。”
德仔默默想道:如此看來,那事真是阿蘭乾的!這女人要不得,幸虧沒有娶她,否則蘇宮保以後還會出事。他突然感覺到,聽了魁仔的話,糾纏了他一整天的對阿蘭的負疚感,已經不知不覺地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些事,董師爺怕你傷心,叫我們瞞著你,你看我這人,心裡存不住話,全對你說了,”魁仔想了想,又加上一句並非董喬交代的話,“莫榮新懷疑你也參與這件事,那天差點砍了你的腦袋。這人心胸狹窄,以後要小心——不過也沒什麼,有蘇宮保和董師爺護著,他奈不了你何。”
德仔不以為然地笑笑。自從在右輔山出過那場治蠱的風頭,他那白衣洞老仙師關門弟子的名聲漸漸傳開,連莫榮新也主動陪起笑臉——既然他能治蠱,肯定也會整蠱,如果惹惱了這位小師父,暗地裡對他下蠱,可不是好玩的事情。
第九十三章 不速之客(2)
“唉,二十好幾的人了,還是這樣沒頭沒尾,你們兩個加在一起,接人待物的事能趕上張勳一半,我就省心了。”張勳辦事幹練,被蘇元春派到廣州採購物品,一時趕不回來。
受了董喬責怪,德仔和魁仔卻沒有賭氣,臉上依然是笑嘻嘻的,象辦喜事一樣。今天本來就是辦喜事:蘇宮保的五十大壽。祝壽的人多,場面雖亂了一些,但人氣旺。
按蘇元春的意思,並不想把場面搞得太大,幾年前在龍州買乳豬的教訓,想起來還讓人忍俊不禁,手下幾十名部將親隨,加上趙榮正這些常在一起談詩論詞的詩友騷客也就夠了。用他的話說,都到知天命的歲數了,過一年少一年,有什麼值得慶賀的?再說到處都在修臺築壘,能省則省吧。
趙琴不依不饒:又沒花公家的錢,平時送這個賞那個的我都沒說,自己的事花幾十兩銀子也那麼摳!好歹還是一省提督,不每年做壽也就算了,都說逢五中壽逢十大壽,不擺上幾十桌為妻沒面子,不辦你也得給我坐著。蘇元春才笑嘻嘻地不再作聲。
莫榮新匆匆走進來,把董喬拉過一邊小聲說了幾句。董喬面露難色,只好稟報:“宮保大人,前閘哨兵稟報,方蘇雅和貝利也提著禮盒來了。放不放他們進來?”
“貝利這情報官,不得了呀!”
蘇元春話剛出口,趙琴在一邊道:“放。雷公不打送禮人,洋人也來捧場,我們宮保老爺有多風光!”
蘇元春只好擺擺手:“今天夫人說了算,讓他們進來吧。等會開宴,方蘇雅坐我這桌,貝利嘛……就讓德仔陪著,你跟他是朋友,箍頭攪頸什麼都行,只是別在心裡真把他當兄弟。醉翁之意不在酒哪,他們做夢也想窺探我們的大連城。”
莫榮新將方蘇雅一行引到,二人在蘇元春面前鞠躬行禮:“祝宮保大人添福添壽,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蘇元春也作揖還禮:“同喜同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