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家鄉父老和各位兄弟。這次來就多住幾天,我們弟兄好好敘敘。”
莫寓道急得站了起來,吵架似地嚷道:“怎麼,想趕我走?告訴你蘇老二,打死也不走!我來投靠小時候在一起摸卵泡長大的老兄弟不可以嗎?我兄弟當了大官,騎馬坐轎前呼後擁,我沒那本事,幫我兄弟看看門口抄抄文牘也不夠格?”
“別講得那麼難聽。老莫,先坐下來,有話好說嘛……”
莫寓道不由分說:“不坐,草民還要給熙帥大老爺下跪磕頭呢!我一不領餉二不要功名,管飯就行。連飯也不想管是嗎?不管就扒你碗裡的吃,這年頭誰怕誰!”
“還是小時候那副無賴相,真拿你沒辦法!”蘇元春笑著搖頭,“好吧,你留在幕府,和師爺們一起襄助軍務。”
“這就對了。開頭老藍不同意我來,我說當多大的官大帥還得叫我老哥吧,這點面子我兄弟不會不給。再說我不是空手進門,今天就給你送進見禮——我帶來三個人,請你發落,”莫寓道頗為得意地坐下,朝門外叫道,“仕元、仕祺,你們三兄弟都進來!”
三兄弟應聲進門,怯怯地跪在蘇元春面前:“罪民潘仕元、潘仕祺、潘仕魁向大帥請罪,請大帥發落!”
“什麼發落?”蘇元春疑惑地問,“老莫你搞什麼名堂?”
莫寓道強忍住笑:“永安西門的老潘家你還記得吧?”
“老潘?”蘇元春喝了口茶,在腦海裡極力搜尋兒時的記憶。
“不記得了?當年要不是老潘告官誣陷你……”
蘇元春卟哧一聲把口中茶水噴了出來:“什麼誣陷?明明是我偷了他家鐵耙!你們是老潘的兒子?起來,都起來吧……”
莫寓道還是一本正經的樣子:“別用那個‘偷’字,難聽。三個小畜牲聽好了,蘇大帥是天上的武曲星下凡,當今提督,三代一品。看中你家破耙是天大的面子,拿一兩張又怎麼樣?要是我,高興還來不及呢,說不好連牛也一起請他老人家笑納了。看看你家老鬼,都幹了什麼好事?還去報官,不象話。告訴老東西,蘇大帥大人大量,不同他一般見識——以後不準提這破事了!聽到沒有?”
兄弟三人沒見過世面,連那番請罪的話都是莫寓道一字一句教會的。明知他同蘇元春開玩笑,又不敢笑,低著頭不敢吭聲。
蘇元春動了惻隱之心:“看把三位後生嚇的!老莫你這玩笑開大了。剛才說了我沒記住,你們叫什麼名字?誰大誰小?”
潘仕元看莫寓道一眼,見他微笑點頭,紅著臉答道:“回大帥話,小人叫潘仕元,這是二弟仕祺、六弟仕魁……我爸說當年的事對不起你,請你老人家海涵。”
我老人家?老子才四十歲,年富力強著呢!蘇元春道:“說來我該謝你老爸才是,要不然哪裡有我的今天——你們都有什麼本事?”
莫寓道替他們回答:“仕元從小讀書,是州庠生;仕魁自幼習武,是武童生,還懂點祖傳的跌打外傷黃綠醫術;老二仕祺識幾個字,也會兩手拳腳,算是文武雙全。”
蘇元春站起來,踱了幾步,冷不防朝潘仕魁出了一掌,潘仕魁下意識閃身避過,順手擰住他的手臂,這才意識過來,趕忙鬆手跪下:“大帥恕罪,小人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才好。打虎不離親兄弟,上陣還須父子兵,你們兄弟有文有武,夠唱一臺戲了。華師爺,州庠生交給你,武童生留在本帥身邊當貼身親兵。至於潘老二嘛……你想做什麼?”
潘仕祺看看蘇元春,小聲道:“回稟大帥,小人想上戰場,殺番鬼。”
“好,只要番鬼沒有死絕,仗有得打的!”蘇元春說著,半是鼓勵半是憐愛地挨個兒拍了拍兄弟三人的肩頭。
第十章 我是馬總兵
毅新軍五營陸續開到廣西邊境,蘇元春令記名總兵、副將陳嘉先率兩營到諒山加強防務,總兵蘇元瑞在憑祥收撫潰兵、招募新勇,編成十營新桂軍後由陳嘉分統四營駐守諒山,又令藍本財率一營赴金龍峒清剿入境騷擾的越南遊匪,確保糧道通暢。
總兵馬盛治見眾人均有安排,急切地問:“熙帥,我呢?”
馬盛治字仲平,永安古排塘人,父母早亡,年少時投奔在平樂府任參將的同鄉黃政球當馬伕。聞黃政球與知府不和,酒後尋釁將知府公子打得仆街求饒,黃政球恐知府伺機報復,令其潛逃貴州投到蘇元春帳下。馬盛治作戰悍勇,積戰功擢升把總、遊擊、副將、總兵,賜號壯勇巴圖魯,後改賜哈豐阿巴圖魯名號。
蘇元春故意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