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荊以煙的思緒似乎在那群狼中挪不開,她似乎沒有聽見那人與付泊塵的對白,長劍直指狼群,面目還是一樣的凶神惡煞。
“你到底是誰?莫要裝神弄鬼了。”關穎婷咬咬牙問道。雖然不知來者何人,但這人尚未現身就讓氣氛如此凝重,恐怕也是高手中的高手。
好奇心變得很小,壓迫感才是最大的麻煩。關穎婷左右瞧來瞧去,除了蒼白還是蒼白,只有遠處的幾株被雪完全覆蓋的嶽樺,若要說是藏身之處,恐怕也只有那裡了罷。
“關姑娘,你的身子站著有些飄蕩,恐怕是有些不適,須得多多保養才是。”那人顯然不打算現身,東呷西吟的挨個問候。
“承蒙閣下關心,幸而不壞,穎婷也便知足了。”關穎婷淡淡應著,只覺這壓迫感越來越是強烈。
這個聲音,似乎有點熟悉,又似乎非常陌生。關穎婷的右手開始發熱,和左手形成了截然相反的溫度。
那人不再說話了。在場的三人也不再說話了。一切迴歸靜寂,只有風聲與噗噗的雪響。狼群慢慢走遠,直至全數退進了皚皚的雪地之中。荊以煙的長劍終於開始發抖,從那嶽樺之後緩緩走出來一個矮小的影子。
腳步聲很慢很慢,就像是一個人在閒庭信步一般。他每走一步,付泊塵的肌肉就繃緊一寸,直到最後當那人全身呈現在眾人面前之時,付泊塵那早已凝固的傷口又開始流出了新的血液。
“王爺,雖然傷不嚴重,但還是少些動氣的好。”來人佝僂著身子,鶴髮童顏,銀白色的鬍鬚在烈風中微微飄動。他穿著灰色長衫,整個人看起來仙風道骨,充滿了神韻。他未看眾人一眼,卻深知眾人的一顰一蹙!
關穎婷的瞳孔漸漸縮小,她壓抑著全身迸發出來的驚喜,顫抖著抬起右手指著那人厲道:“老先生,真的是你!!”
那人當即點頭。來人正是並天!也便是當初讓關穎婷穿越到這個時代的‘罪魁禍首’!他含著笑捻了捻鬍鬚,一副無所謂的看著在場眾人!
身份一確定,付泊塵渾身也漸漸放輕鬆。他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手也不再握著長劍,轉而照顧起自己的傷口。
——至少知道了,眼前的不是敵人。
但是此時此刻,還有一個人依然沒有放鬆。荊以煙汗溼重衣,看著並天一步步靠近顯得不知所措。
“臭老頭!你不要過來!你若再靠近一步,我就讓他們統統滾下懸崖!”荊以煙厲聲要挾著,她的劍在關穎婷和並天之間揮來揮去。
“以煙,你心中的執念是錯誤的,怎麼就不知悔改呢。”並天無奈的搖了搖頭,“我留你在身邊,是要你潛心修行放下仇恨,而你心中的恨意卻只見增不見消,冤冤相報何時了,你怎麼就這般看不透徹。”
荊以煙冷笑一聲:“你說的容易!殺父之仇不共戴天,豈是說放就放的了!我荊以煙此生已無父無家,我這條命留在這個世上也只為尋仇!仇了一切了,若是要一命償一命又有何妨!”她頓了頓,又道,“並天老人,我敬你一代宗師,也感謝你的再造之恩,今日你最好不要插手此事,否則我連你一樣不敬!”她說得到做得到,殺氣慢慢籠罩了整把劍身。
並天當即浩嘆一聲:“你父親看不透也就罷了,為何連你也這般倔強。當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你父親身上的特點,你卻是一樣不漏的學了下來!”
荊以煙冷哼道:“那也是我自願的,我驕傲!”說罷,長劍揮向並天老人,身子卻如迅蛇急閃般掠到了關穎婷的身後。
眾人一個措手不及,荊以煙已將關穎婷生生擒住,長劍架到關穎婷的脖上,拖離付泊塵三米之遠。
荊以煙面露得意之色,看著並天老人笑道:“我打不過你們兩人,我也不知道她對你們有什麼用處,但是和你相處下來,我卻也知道她是個十分重要的人。況且我與她也頗有仇隙,若能解決她,卻也是一件快意的事情!”
說罷,劍鋒已經劃破了關穎婷的頸膚!
“你別忘了你答應過本王什麼!你若敢傷她,你也休想重振魔坊!”付泊塵將雪地中的長劍拔了出來,眼裡冒著微微的火色。
荊以煙眉頭一剔,柔聲道:“王爺,我記得我們的約定說的只是讓她見到並天老人,然後你隨我處置。現在人也見了,我也不算食言,你怎卻這般不講道理了。”
付泊塵心中一震,原以為荊以煙被並天所收,在並天老人面前她一定會收斂許多。卻沒想到她是這般冥頑,現在以關穎婷要挾,縱使他和並天聯手也不一定能保證關穎婷毫髮無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