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刺棠 第20節

求權柄、慕聲色,本就是天下男子所求,他亦不能?免俗。

於是落薇勾唇笑了起來。

她?彎下腰去,刻意?貼著他的耳側問:“葉大人,該怎麼叫你瞧見本宮的誠心?”

葉亭宴的手緊了一緊。

落薇伸出手指來,作弄般地撥弄了一下他額間的幾絲碎髮,見他反應,更篤定了自己想法,越想越覺得有趣。

或許真是從前打交道的人都太過正直了些,她?幾乎忘記,美貌也可?以做殺器。

她?看透了他,便?重新掌控了他們二人之間的關係。

在你死我活之前,這一絲絲微渺情意?,誰有,便?是誰落下乘。

葉亭宴沒有看懂她突如其來的轉變,低沉道?:“娘娘覺得呢?”

落薇輕輕用力,回握住了葉亭宴,另一隻手則順著他的鬢髮下落,重新摸到了他的側臉。

她?目不轉睛地看著他,不想錯過他面上任何一絲微小的表情,語調也不自覺放輕了些,幾近氣聲:“葉大人會看見本宮的誠意的,不過在此之前,我?有兩件事想要問你。”

葉亭宴屏息,聽見她?道?:“其一,你就對我?說?一句實話,你幾次三番不顧危險地與我會面?,真是為?了當年舊情?”

她不再叫“葉大人”,也不稱“本宮”了。

葉亭宴這次沒有慌亂,他幾乎有些放縱地任憑自己將臉貼在了那隻手上,半真半假地一口咬定:“娘娘要聽實話,便?是不止當年,點紅道?前驚鴻一瞥,臣是……一見鍾情、見色起意。”

她知道這也不是全然的真心話,不過正好落在預想中。

落薇面上笑意更深:“其二,你在北幽時,送了陛下一副《丹霄踏碎圖》,此舉,何意??”

葉亭宴不料她?會問出這個問題,怔了一怔,片刻後才反問:“娘娘可?知何意??”

落薇語焉不詳:“我只是想知道?,你為?何篤定此舉能?得陛下歡心?”

葉亭宴忽地感覺她的手很冷,冷得他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他微微側臉,離開了她的撫摸:“娘娘可知,臣家?中亦有兄弟多人。”

落薇平平道:“我自然是知曉的。”

“自少時,父親母親便?偏愛兄長,每每出征總要攜他同去,而我?總是被留在家中的那一個。”葉亭宴道?,“美其名?曰愛無偏倚,實際上我?從小就知道?,只有珍愛,才不捨得叫人離開自己的身邊。”

“父親母親,大兄二兄,都是很好的人,我?心中也是敬重他們的,可長期活在這樣的偏倚之下,我?並非如表面?上一般不在意?啊。”

說?到這裡,他話鋒一轉:“兄長葬身幽雲河之役時,我?悲痛欲絕,但?只有我?自己知道?,這悲痛中,就是摻了一絲奇異的快意在——上天總是公平的,奪了我?的愛護,便?用他的壽命補償。我?尚且如此,陛下這位自小不受寵的皇子,又該如何?”

他倒是十分坦誠,自己內心深處那些不堪的惡念,就這麼毫不遮掩地袒露在了她的面前。

落薇聽得有些噁心,脊背陣陣發冷。

她?想起宋瀾十分欣賞地告訴她?,葉亭宴早料到了有人會拿他與沈綏的關係作筏子,在沈綏出事的第一時間便?作了義憤填膺的檄文。

怪不得……怪不得北幽短短几日,他就能?讓宋瀾全心信賴、引為知己。

不是他洞察人心,窺破了宋瀾的心思,而是他們太過相似,最能理解彼此不可見人的幽暗。

她?有些笑?不出來,卻撐著沒有讓自己面上露出破綻,葉亭宴還?在繼續說?,一字一字落在心中,像一條條毒蛇。

冰涼肆虐,紛亂不堪。

“我知曉陛下得皇兄多年照拂,心中該是有情,可?我?也知曉,沒有人甘願一輩子充當被照拂的角色,人君尤甚。我獻圖陛下,也是一賭,如今便?是賭對了,君知臣、臣知君,該是佳話,娘娘如今是陛下的妻,也應當能體貼他舊日不可言說的苦痛罷?”

他一口氣說了這麼多,連舌尖都有些麻木。

這些話於落薇而言,只是尋常一番剖白,可?於他自己,不啻凌遲之痛。他分明知曉他們的無情,可?還是那麼希望能在她面上看見一絲因?這些言語而生出的厭惡。

再大膽些,再異想天開些,他們多年的情分,她或許會為死去的儲君不平一句,哪怕只有一句呢?

幻念全然落空。

落薇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