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教府邸中,魯珀特站在窗邊,探頭探腦地向外張望。遠處隱約傳來“隆隆”的轟鳴聲,但離得太遠聽不真切,難以判斷究竟發生了什麼。
地牢的方向有濃煙升上天空,看上去似乎是發生了激戰,但主教府邸附近卻依然是一派鳥語花香的安寧景象,並沒有任何敵人來進攻這裡。
“可以啊沃德,不會真靠他們兩個把所有人都解決了吧?”魯珀特看著那片黑煙感嘆。
“他們事先在那裡藏了毒藥,真打起來應該不會有什麼危險。只是,我還是希望他們能儘量說服那些神官。”泰蕾莎守著伊凡,和兩名守衛神官一起站在離窗戶稍遠的地方,有些擔憂地微皺著眉,“我們選擇來西斯,是因為我們對付梅瑞狄斯需要幫手。梅瑞狄斯的黑血能讓魔力失控,對侍魔來說極其危險,如果要和他作戰,還是需要神官們的協助。”
魯珀特伸了個懶腰舒了舒筋骨:“泰蕾莎你就別擔心了,我們只用去揍梅瑞狄斯手下那幫雜兵,梅瑞狄斯本人交給諾伊斯就好,等他拿到了聖劍,對付那傢伙還不是小菜一碟。”
“那恐怕要讓你失望了,你們的諾伊斯,這會已經去見神明瞭。”一個聲音在房間中響起。
幾人猛地從原地跳了起來,聚在一起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黑色的血漿狀黏液沿著門框從外面爬進房間,在門口越聚越多,在正中漸漸匯聚成一個人形。色彩爬上了那個人形的表面,化作紅衣主教的樣子。
“梅瑞狄斯?!”幾人異口同聲驚叫出來。”
“你不是走了嗎?”魯珀特臉色變得像吞了只蒼蠅一樣難看,他向來無懼無畏,再強大的敵人也不怕,但這傢伙和普通敵人不一樣,他根本無從下手。
泰蕾莎蒼白著臉後退了幾步,一把將伊凡拉到自己身後。
“好久不見了,教皇陛下。”主教睜開眼睛,定定看向修女身後瑟瑟發抖的少年。他已經不再是當年那個任由他拿捏的小孩子了,雖然比不上神官強壯,但全身上下依然散發著少年人特有的生氣與活力,身高躥得比面前的修女還要高了一些,躲在她身後顯得有些滑稽。
這樣懦弱的靈魂,如今也真心覺得自己能擔起教皇大任,試圖挑戰他了。
梅瑞狄斯眼中露出鄙夷的神情,伊凡也好,蒂莫西也好,根本不知道教皇這個位子所承載的意義,只是淺薄地追逐著權力。這樣的人,絕計承擔不起教皇的重任。
“陛下,您脫離您該待著的地方太久了,就算是教皇,也不能任性胡來。回來吧,您要學的東西還很多。”他聲音柔和地呼喚著,周身卻散發著讓人心驚肉跳的寒意,身後的血漿表面波動起來,從裡面伸出無數長著利爪的血手。面目扭曲的人體身上滴著黑色黏液,如同從地獄爬出的怨靈,低喘著用詭異的姿勢向伊凡圍了過去。
“想碰這小子,先問我答不答應。”紅髮侍魔雙拳錘地,從門口的地面中突然生長出幾根巨大的石筍,直接擊穿天花板,將怨靈們碾碎,堵住了大門。
“魯珀特不要靠近他!你不能碰黑血,帶陛下先走,去找諾伊斯!”泰蕾莎手中出現了一把豎琴,將伊凡向他身邊一推。
石筍的石縫中滲出了黑色血漿,浸潤著魔力的岩石無法對梅瑞狄斯造成實質的傷害,反倒成了黑血的養分,將那些血漿更加活躍起來,沿著石筍表面滴落,化作兇猛的邪獸,向修女撲了過去。
“泰蕾莎!”魯珀特大喊一聲,急忙飛身上前,卻被一個身影攔了下來。
年長的守衛神官手執雙刀欺身向前,一刀架住魔獸長滿利齒的巨口,另一隻手手起刀落,利落地割斷了魔物的脖子。
“這裡交給我們,你一個治療系幫不上幫,跟你侍魔一起走,保護好教皇。”他擋在修女身前,揮刀甩開沾在刀身上的血漿,伏低上身,雙刀如同雄鷹的雙翅般展開,對著門口越來越多的怨靈擺出攻擊的姿勢。
“你們……”泰蕾莎面無血色地皺著眉。
“快走吧。”年輕的守衛神官將手中的長槍打了個旋,倒提著槍身往身旁一震,站到同伴身邊,“守衛主教府邸本來就是我們的責任,上次梅瑞狄斯來襲時我們什麼都沒能做到,這次,不會再退縮了。”
魯珀特將拳頭捏得嘎嘣直響,這種時候留下來會是什麼結局幾乎沒有懸念,他向來討厭當縮頭烏龜,可面對黑血,他完全束手無策,反倒會成為累贅。
“魯珀特我們走。”泰蕾莎咬了咬嘴唇,跑向身後的窗戶,回頭看向已經跟怨靈戰成一團的神官,“你們……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