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隨時都有可能遭到滅頂之災。
桌上的電話這時響了起來。
“喂,榮參謀長嗎?我是趙鎮藩。據準確情報報告,剛才日軍炮擊北大營,現在營西門外有日軍在活動。”
“你們旅長呢?”
“旅長在家裡。我剛才去了電話,他可能隨後就到公署。參謀長,如果日本人向大營發起攻擊怎麼辦?必要時我們是否可以迎擊。”
“前些天還是給你們轉去過委員長‘銑電’的精神了嘛。一定要沉住氣,不準抵抗,不準動,把槍都放在庫房裡,等事情查清楚再說。”
“收槍入庫?那日本人衝進來,不是讓我們等死嗎?!”趙鎮藩有些急了。
榮臻本來就心情沉重,一聽這話更是火冒三丈,壓抑在心裡的一股無名火終於無法控制地衝了出來。“就是挺著死,也不準開槍。挺著死,也是大家成仁,為國犧牲。”
扔下電話,榮臻六神無主。其實他心裡很清楚,讓7旅官兵收槍入庫,很可能就是讓他們等死。可他又能怎樣呢?少帥在北平三令五申不得抵抗,以免事態擴大。張作相跑到錦州奔喪,到現在還沒回來,自己又能做些什麼呢?榮臻畢竟只是個參謀長。如果要他耐心細緻、智謀過人地輔佐官長,他可能非常稱職,但大事來臨,要他行權決策時,就顯出了果敢拍板的欠缺和膽魄的不足。
就榮臻個人而言,他當初對不抵抗命令也是有著種種憂慮的。
兵家之爭,哪有戰端未開就一味退讓,下這種命令呢?就是想掛免戰牌,這仗也得免得了才行啊。人家四處打你,你想僅靠躲避使對方罷手怎麼可能呢?以往與日本人打交道的經驗明白無誤地
告訴他,對日本人避讓,無異於抱薪救火,只能助日本人的驕狂氣焰。日本人的蠻橫早使他覺得無法再忍了、下午他與日本駐奉天總領事林久治郎的談判便是如此。
18日下午,林久治郎來到公署,又談起了令榮臻頭疼的“中村事件”。
“關於‘中村事件’,現在已到了嚴重關頭,參謀長準備如何答覆?”林久治郎開門見山,擺出一副最後通諜的咄咄逼人之勢。
榮臻對此早有準備,他計劃在最後關頭亮出自己的“殺手鐧”,讓日本人無話可說,徹底了結了令人心煩的“中村事件”。他不慌不忙地轉回身,拿出中村大尉在新安嶺一帶繪製的軍用地圖、各種檔案及間諜實物,說道:“總領事,你自己看看,這些東西能讓我說什麼呢?你們既沒有向交涉署照會,又沒有我們的護照,如何讓我們行保護之責?”
“榮參謀長,我們已經談過多次,今天還把這些東西拿出來幹啥!”儘管嘴上強硬,這些突然出現的物證還是令林久治郎大吃一驚,他萬沒想到中國方面會在最後一刻走此一招。立時,他覺得滿身燥熱,汗珠順著他那泛著油光的面頰淌了下來。忙亂中手帕也不知哪去了,最後終於掏了出來,忙不迭地一陣猛擦。
但林久治郎不愧是個經驗豐富的外交官、熟知中國事務的中國通。他深知此時的絲毫慌亂不但影響後面的談話份量,還會給對手增強一分心理優勢。現在必須反擊,在心理上打倒對手。他太熟悉中國官員的弱點了。必須施以高壓!想到此、他拿出一副蠻不講理的口吻對榮臻說道:“日本軍人橫暴,不服從外交官的指示,自由行動,這是我們陸軍省歷來的作風。到現在這個緊要關頭,拿出這些東西,談別的都沒什麼用。還是考慮如何處理這件事吧!”
榮臻乍聽這話先是一愣,隨之血往上湧,氣往上衝。什麼外交官,簡直與強盜無異。你們軍人歷來的作風是橫暴,想幹什麼就幹什麼,那我們的軍人呢?公理呢?真是強盜邏輯。想胡攪蠻纏,想訛詐,算是你瞎了狗眼。想到此,他不顧身旁其它官員的一再暗示,硬邦邦地頂回一句:“我們的軍人也是橫暴的,你們沒護照,擅入我新安嶺屯墾區繪圖、拍照、辱罵他們,我們也沒辦法。今天讓我退縮辦不到,我不能寫亡國史的第一頁。”
林久治郎一躍而起,把手一揮,像是要把榮臻拂走似的,聲音尖厲地威脅道:“這事沒法談了,告辭。”
臨走,還回頭扔給榮臻一句硬邦邦的話:“日中友好關係的最後破裂,我不能負責。”
一副刁蠻無理、盛氣凌人。這些事想起來就讓榮臻心煩、氣悶。依他的看法,不給日本人一點顏色,他們是不會老實的。可10天前在北平,張學良撐著病體對他講的那些話又時時撞擊著他,“不要抵抗,遇事一定要退讓。”平時替別人出慣了主意的榮臻,今天卻實在沒法替自己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