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文化大革命”。他對黨記憶體在的官僚主義和鋪張浪費現象早就深惡痛絕。毛澤東關於中國存在“國變色”、“黨變修”的巨大危險的論斷在他心中引起了共鳴。他對毛澤東發動“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的理論和決心毫不懷疑。
經常有紅衛兵闖進彭德懷住的永興巷7號的院子裡來。開始是請他講革命歷史、紅軍長征的路線、怎樣打仗、生活怎樣艱苦等等,他熱情作答。有些人提出些責難,他耐心解釋。他很喜歡和青年交談,幫助他們瞭解革命。
然而,紅衛兵運動朝著和他的期望相反的方向發展並摧毀一切,也包括他自己。
1966年12月,在江青、戚本禹的授意下,北京地質學院的紅衛兵組織“東方紅”戰鬥隊來到成都 “揪(意為抓出來批判鬥爭)彭”,他們向彭德懷提出了幾個問題:你對廬山會議持什麼態度?對紅衛兵有什麼看法?對文化大革命有什麼看法?彭德懷一一作答。紅衛兵聽過彭德懷的回答,對彭德懷產生了好感,說:“你很直爽,我們回去了。”
紅衛兵認為“老頭子(彭德懷)是對的”,對要不要“揪”彭德懷拿不定主意,派兩個人回京請示。戚本禹聽了彙報,對“東方紅”的頭目很不滿意,說:“你立場動搖,受了彭德懷的欺騙”, 要“東方紅”趕快再派人去成都“揪”彭德懷。
12月23日晨5時,天還沒有亮,數十名經過再次“思想武裝”的“東方紅”紅衛兵,按事先偵察好的路線衝進成都永興巷7號院,直撲彭德懷住室。頓時,他們怔住了:室內無人,彭德懷不知去向……
原來,彭德懷在兩小時前被北京另一個“響噹噹”的造反組織——北京航空學院“紅旗”戰鬥隊“揪”走了。
事情的經過是:這一天凌晨3點,北航“紅旗”八九個紅衛兵翻越鐵門進入永興巷7號,把住在東屋的秘書景魁英叫起來,硬推著他向彭德懷屋子走去。彭德懷聞聲開門,問什麼事,為首的說:“奉中央文革之命,讓你跟我們到北京走一趟。”
“行,什麼時候走?”彭德懷很痛快。紅衛兵說:“現在就走。”“紅旗”紅衛兵也是奉戚本禹之命,緊急來成都“揪彭”的。戚本禹怕“東方紅”右傾動搖,來了個雙管齊下、互不通氣的計謀。總之,一定要把彭德懷弄到手。
“東方紅”不甘失敗,乘“紅旗”不備,將被“紅旗”拘押在成都地質學院的彭德懷劫走,還派人抄走了彭德懷住處的全部檔案資料。雙方爭吵一頓,最後議定,對彭德懷實行共管,要求三線建委用飛機送他們押彭德懷去北京。
戚本禹得知“揪彭”成功,十分得意,馬上派出一個記者組去成都,準備召開百萬人的“鬥爭反革命修正主義分子彭德懷大會”,還確定在沿途組織若干次鬥爭大會。12月26日,戚本禹報告江青:“彭德懷已經被紅衛兵抓住,一、二日內即要押送回京。北京學生己經做好了鬥爭的準備。”
周恩來接到三線建委的緊急電話,心知“揪彭”一幕是江青策劃的,非常氣憤,又阻止不了,只得指示幾點:不得開批鬥會;由成都軍區派部隊護送彭德懷來京;只許坐火車,途中確保安全;到後由北京衛戍區接走彭德懷負責安排食宿。周恩來還不放心,又讓秘書將幾點指示直接用電話通知“東方紅”的“揪彭兵團”特意說:“我親自關心這件事。”
12月25日晚,被紅衛兵控制了3天,已經十分疲憊的彭德懷,由一夥紅衛兵推搡著,在成都軍區的一名幹部和幾名戰士的護衛下上了34次火車的一節專掛車廂。滿身灰塵、爬滿了“大串聯者”的列車吃力地駛出成都北站。
從1965年11月30日至1966年12月25日,彭德懷在大三線度過了1年又25天。
從北京跟隨彭德懷到四川的景魁英和景希珍,這時也和紅衛兵一起擠坐在車廂過道中。彭德懷本不讓他們上車,說:“你們不要跟著我了,你們都有老婆孩子!”
紅衛兵一路看守和提問彭德懷,彭德懷有問必答。景希珍勸他:“你少說幾句吧,你就是吃的這個虧呀!”彭德懷搖搖頭:“我現在一無所有,只有一張嘴了,不抓緊時間說,恐怕機會不多了。”在彭德懷的心頭,對紅衛兵的熱情中,隱隱升起了矛盾和困惑。
12月27日16時25分,34次列車進入北京站。北京衛戍區奉周恩來的命令派一連兵力到車站接彭德懷,紅衛兵拒絕交人,說:“要請示中央文革”,當即在車站打電話報告戚本禹。這時中央文革正在開會,工作人員還沒來得及報告戚本禹,機敏的周恩來已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