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切果然是個怪人,小狗天天跟他在一起都不知道他喜歡吃什麼啊!”
“………………”
……不,不是雷切怪。
一切都是因為勞資是個渣渣。
僅此而已。
在分餐大叔樂呵呵地將各種口味的三明治塞進袋子時,狗崽子陷入了徹底的沉默,從桌子邊跳下來,此時此刻他心裡扭成了一團,狗的五臟六腑比人類小得多,可是一旦疼痛起來也叫個驚天動地,他吸了吸鼻子,只想找個地方好好地用爪子抱住狗臉大哭一頓——
只要一想到當雷切還在餓肚子的時候,只想著先餵飽他這隻蠢狗;只要一想到當雷切可能從起床到剛才一口水沒喝,卻想著對著一盒餅乾胡塞的自己會不會噎住;只要一想到雷切那麼清楚狗不能吃什麼並時時刻刻注意著不讓這些東西出現在狗崽子的周圍,而自己卻一點也不知道他究竟喜歡吃什麼……
阮向遠忽然覺得,大概就算是一條真的狗,也比他合格。
勞資不是狗,勞資是白眼狼。
“……”叨著一袋真的很重的食物,阮向遠踩著力所能及的小碎步一路小跑前進,當他重新回到二號樓站在王專屬的電梯跟前時,他咬著塑膠袋的狗嘴幾乎快被壓得失去知覺,放下塑膠袋,跳起來伸爪子啟動電梯,電梯門開,自己先進去,轉頭將塑膠袋拖進去,再跳起來伸爪子重重一拍,關門。
伴隨著電梯一路上升,阮向遠和一塑膠袋的食物相依為命——
電梯中,狗崽子仰著頭吐著舌頭透過電梯透明的窗戶看向外面,今天晚上絕翅館上空難得看見了星星,一閃一閃的,組成各種各樣的形狀,明天一定是個大好的晴天才對……來到絕翅館幾個月,幾乎沒有幾次有機會見到這樣晴朗的夜空,狗崽子搖了搖尾巴有些激動地挑起來將前爪搭在扶手欄杆上,在湊近玻璃試圖看清楚外面時,卻從玻璃的倒映裡,清清楚楚地看見了自己瞎興奮的狗臉——
如此良辰美景,此時能跟他分享這個好訊息的,居然是一袋子的三明治,勞資的人生至於悲慘到這個份兒上麼?
嗤,正所謂自作孽不可活,不作死就不會死,人賤必有天收。
不知道為什麼,阮向遠忽然覺得自己被結結實實地虐了一下心。
叮地一聲,電梯到了。
狗崽子將塑膠袋一路拖回雷切的牢房,門還是像它走時候那樣虛掩著,狗崽子用自己的大屁股拱開門,然後咬著塑膠袋一路拖過客廳,拖到雷切的床前,此時此刻,床上的男人也依然保持著狗崽子離開時的姿勢,側躺,面向牆,背衝外,厚重的黑色棉被蓋在他的身上,伴隨著男人平穩的呼吸有規律地起伏……
阮向遠蹲在床頭看了一會兒雷切的背。
然後狗崽子低下頭,伸出爪子扒拉了□邊的塑膠袋,伸腦袋進塑膠袋裡嗅了嗅,當它從裡面縮回腦袋的時候,大狗嘴裡叨著一袋吞拿魚三明治,顛顛兒走到床邊,阮向遠將那袋三明治放到床的邊緣,然後搖著尾巴用自己的鼻子推進去了些——
小心翼翼地、極其注意地,讓三明治的包裝輕輕碰到雷切的被子為止。
接著是火腿的,蔬菜的,雞蛋的。
不厭其煩地重複著一樣的動作,直到所有口味的三明治都在男人的背後一字排開。
……唯一的一瓶柳橙汁也被放上去好了,喝了一大碗水老子哪裡還喝得下去……哦,對哦,表達誠意的空碗表達誠意的空碗——於是在擺好了一切之後,狗崽子又去將那個被自己喝空的、原本裝清水的碗叨起來,轉頭走回床邊時,卻尷尬地發現床邊似乎已經擺滿了——
於是果斷將空碗扣柳橙汁的瓶子上掛著。
大功告成。
蹲在地上欣賞了一會兒自己的傑作,張大嘴打了個呵欠,抬起爪子揉揉狗臉,阮向遠也折騰了個夠嗆,轉頭找了個偏僻的角落老老實實睡去了——
第二天天微微亮。
當雷切緩緩睜開眼,當男人準備掀開被子做起來時卻意外地遇見了阻力,感覺到身後好像有什麼東西壓著他的被子——這個特殊的情況讓男人停下了掀被子的動作,他安安靜靜地保原姿勢躺了一會兒,在確認了狗崽子睡得四仰八叉時一定會發出的吧唧嘴聲絕非來自自己身後時,男人這才緩緩地轉過身,看清楚究竟是什麼壓著他的被子——
整整一大排的食物。
“……?”
意識尚未清醒的雷切大人被眼前這一幕震撼得陷入沉默,良久,男人這才伸出大手,困惑地揉了揉自己的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