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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部分

一聲悠長的鳴叫劃破夜空,打破夜的沉寂,呼嘯而來。

火車安靜地停在昏黃的燈光下,像一隻不喘氣的動物,無精打采。

站臺上一片混亂,火車馬上就要開了,可是還有很多的人沒有上車。沒上車的多數都是打工的,我想,他們多半是買不到票,可是又急著回家過春節。他們近似絕望地往火車上擁,列車員們有的在推,有的在勸,更有甚者就是用腳把他們往下踹,哎,無奈,大家都被逼急眼了。

我找了一個人相對少點的車廂,趕緊就往上登。一個肥胖高大的男列車員如同門神一般就把狹小的車門給堵得嚴嚴實實,一隻耗子恐怕都難以溜進去。他滿臉惡相地對我喊道:“票呢?喂,票呢?”對於這個問題,我絕對不能正面回答,要不,定是死路一條。我從口袋裡掏出學生證,裝出可憐兮兮的樣子:“大叔,您看,我是大學生,急著回家。”然後,我就一言不發,聽天由命了。

“門神”瞥了我幾下,側過身給我閃開一道縫,放我上了車,然後重重地關上了車門。同時,他還不忘提醒我一句:“一會兒,記得去七號車廂補票。”我看著窗外,看到了還有那麼多和我一樣沒票卻不能像我一樣上得了車的人,內心對“門神”甚是感激,連聲說道:“一定補,一定補。”

幾分鐘後,風捲起紙片和塑膠袋在站臺上飄揚,然後火車嘆了一口氣,開始動了,像蛇一般緩緩地開出了車站。燈光向後移走,黑夜又來了。窗外是緩慢移動的墨塊,樹也像山,山也像樹,遠遠近近,重重疊疊。我驟時感覺到自己重新漂在夜裡,像一片樹葉漂在水上。火車啟程了,這座城市也跟著沉沉睡去。

火車知道,它的目的地是廈門。但是,它又會把我的人生領向哪裡呢?車上的人特別多,連過道里都站滿了人,但是我想,總不會大家都和我一樣滿是激|情地為自己找尋新的生活吧!

我在站滿了人的狹小過道里掙扎前行,總算到了七號車廂,補了票,還是軟臥鋪車廂的票。

窗外沒有星星,只有遠去的站牌,眼睛在窗外疾駛,我似乎回到那些沒有腳步的日子。車上擠滿了和我一樣疲憊的人,他們要到異鄉闖蕩,並打撈夢想。而我,行囊中因為承載了過多的囑託而沉重,是啊,我在尋找我的愛人。

2

僅僅三個小時,我就開始感到這個車廂有點狹小。這是個軟座車廂,除了我還有一個女子。沿途中,對面的女孩沒有入睡,戴著MP3捧了一本《新週刊》,像在自己家的房裡一樣,十分優雅而悠閒地享受生活,陽光透過車窗灑在凝脂般的臉上。她安靜得像是窗外凝定而平靜的雲,對比之下,我就好像是她房裡養的狗,沒耐性地在她身旁蠕動來蠕動去,極不安定,甚是可惡。

第23章 開往2046的火車(2)

就在我這麼想的當兒,突然聽見身旁女孩的聲音:“小子,看你滿腹心事的。”

女孩合上書,掃我一眼,目光泰然自若。一路而來我除了上車時跟列車員說過幾句話,未曾與人攀談過,這時眼前的女孩過來搭訕,我心裡頭竟有種等待傾訴的慾望:“我到廈門找我女友。”

女孩緩緩說道:“喔,回去看望女朋友啊!”

我眉頭一皺,說著:“不是。”然後跟著嘆了一聲。除了嘆氣,依然還剩下嘆氣,胸中的抑鬱之氣,也只得順著一聲嘆息,權且散去。

女孩挑了挑眉,眼眸中似乎有著好奇的意思。

我開始問了自己,我想要些什麼?偌大的廈門我怎麼找到安妮?難道如皮諾所說的,瞎打諢?我按捺不住心中的迷茫,猶豫了片刻,簡單敘來我的故事,以及我來廈門的原因。

說完,女孩撥弄著胸前的捲髮,吃吃地笑:“沒想到你還是個痴情種。”

對著女孩的打趣,我只好抱以尷尬一笑。

女孩從兜裡抽出一根菸,興致昂揚抽起了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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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女孩子還是不要抽菸。”

她笑了幾聲,說:“我自閉,實在沒辦法。”又咳嗽了幾聲,“正如肺癆是法國17世紀的優雅病一樣,我是患上了作為21世紀優雅病的自閉症:敏感、內心豐富而懶得與人溝通。”

我凝視著她,她那種孤獨是如此唯美而憂傷,我打趣說著:“找個男人解除自閉吧。”

兩人開始扯東扯西,話投機了許多。女孩叫秦豔丹,她說這次是離開她的男人,一路尋找她的另一個男人。我聽著有點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愣了好大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