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彿自言自語般娓娓而談:
&esp;&esp;“生有時,死有時…”
&esp;&esp;“或許他們入洪門燒黃紙那天就該想到,不是每個飲盡紅花酒的人都能活到九十九。”
&esp;&esp;一旁的施薇聽出她的言外之意,慢慢放下手裡的咖啡,眸光轉向身邊女人,無奈地勾了勾嘴角:
&esp;&esp;“你這話,倒不像是在說蔣天生。”
&esp;&esp;“yoana,你別嫌我囉嗦,以我們兩個的關係我是真心替你著想。我也知道有時愛情來得沒道理,但看到你我總是想到舒雯…”
&esp;&esp;此刻,內心的惶然無法很好掩飾,齊詩允有些詫異地看向她,沒想到林小姐也走了跟自己一樣的路?
&esp;&esp;平時雷耀揚不怎麼說烏鴉的事,她也不好雞婆去對別人的感情生活刨根問底。只知道林小姐任性刁蠻,陳天雄性格粗野豪放,但自己實在難以想象這兩個硬碰硬的冤家在一起談情說愛的畫面:
&esp;&esp;“林小姐和陳…”
&esp;&esp;捲髮女人揮揮手打斷她的問題,臉上的表情應該是慶幸,她害怕的事情終究是沒有發生:
&esp;&esp;“放心,他們沒什麼。她前不久已經回美國了。”
&esp;&esp;“不過你也別太悲觀,或許雷生最後真的能夠全身而退,不必總讓你這麼擔驚受怕。”
&esp;&esp;說罷,輕輕的敲門聲忽然響起,女助理進來叫走施薇趕赴下一個行程,齊詩允也站起身與她告別,在門輕輕關上那一刻,紛亂思緒也隨著冗長的靜默慢慢沉澱。
&esp;&esp;眼看十月已過半,一九九六年也越來越臨近尾聲。
&esp;&esp;洪興龍頭驟然亡故的餘震還在,各方勢力就已經蠢蠢欲動,開始在背後盤算著如何為這個風雨飄搖的大社團雪上加霜。
&esp;&esp;還未到中午,北角鰂魚涌香港殯儀館外已是人潮湧動,前來弔唁的幫派座駕似黑雲壓境般把整條英皇道堵得水洩不通,交通署又不得不繼續增派警力疏導。
&esp;&esp;蔣府治喪,帛事花牌從基恩堂內綿延到殯儀館大廳,整個葬禮規模極盡奢華恢弘,數位喃嘸師傅通宵達旦誦經超度。
&esp;&esp;祭臺中央,一尊黑白遺像前長明燈火光熊熊,彷彿要為蒙冤的死者照亮轉世之路,靈堂頂端「沉冤待雪」四個大字異常顯眼,「人間未遂青雲志,天上先成白玉樓」行書輓聯留於黑綢上,悲慼異常。
&esp;&esp;這一週內,地下世界風聲鶴唳勢態劇變,蔣天生的遺體在兩日前由陳耀從荷蘭帶回香港,洪興社上下都忙得焦頭爛額,在國外有些人脈關係的韓賓全力尋找下落不明的陳浩南,而受驚過度神志恍惚的方婷,除了咬定兇手是陳浩南外,問什麼都一言不發。
&esp;&esp;從出事一連好幾天下來,陳耀幾乎沒怎麼合過眼,從昨晚守夜到現在,此刻五臟六腑都堆著火氣,li他在靈堂內上為龍頭過叄炷香,又緊接著打電話聯絡方婷。
&esp;&esp;自從投靠蔣天生,曾經的豔星方婷近年在香江影壇大放異彩,現在金主驟然離世,她的演藝生涯自然遭受重創,這女人已經把自己關在家中好些天,除了警方的傳喚,對任何人都避而不見。
&esp;&esp;陳耀打著電話走出靈堂,餘光撇見不遠處泊車位上紅藍警燈閃爍,為了謹防今日大機率會發生的社團衝突o記牛雄早早便帶隊過來,反黑組的車剛到,其中一個鬼佬警司正在拒絕媒體採訪。
&esp;&esp;自從蔣天生死訊傳來那晚,香港警方也立即與荷蘭警方協作調查,但整個圈套明顯是經過縝密計劃,一直到今日為止都沒什麼眉目。這次突然襲擊令洪興措手不及,男人一籌莫展,雖已經知會遠在泰國的蔣天養,但還未得到對方任何回應。
&esp;&esp;忽然,殯儀館街邊出現幾輛鋥亮的黑色本特利,幾個細佬率先下車,往四周仔細觀察確認後才開啟後座車門。
&esp;&esp;一副銀色柺杖先著地,只見駱丙潤半白的頭髮梳得一絲不苟,一身黑如濃墨的西服莊重肅穆。家強上前攙扶著他走下車,老人身子顫顫巍巍不說,還時不時用手帕捂住嘴咳嗽兩聲,一副病中殘軀命不久矣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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