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過齊詩允之後,程泰最近幾日血壓直線飆升,後又聽聞雷義身體狀況突然漸好,他心中仔細盤算的計謀竹籃打水,一時間火氣更甚,但也只能先來探探口風。
因為雷耀揚同齊詩允交往的事情早晚瞞不住,現在這個情況他若是不來提早報備,萬一再出點岔子,以雷義的個性,一定不會跟他善罷甘休。
男人頓了頓,雙拳也不自覺攥緊,語氣裡都帶著點悽楚的哭腔:
“雷生,我一直沒同任何人講過…”
“我個仔…阿坤啊,去年在沙田馬房出事…被馬踩中要害…
“前段時間去了國外治也回天乏術…他…他現在成了個廢人…”
“我懷疑是被…被…”
“齊晟…”
“…是他女兒做的手腳。”
只見雷義眼角幽微地扯動了一下,隱隱怒意在眉心急驟,又示意他繼續往下說:
“雷生,當年《明報》想要爆料這件事的記者早就病重過身了,我想應該已經沒有外人知道真相…”
“可不知是巧合還是故意…這女仔現在在《明報馬經》當記者,但是去年之前一直都在新聞部。”
“天后誕那日在元朗她雖然裝作不認識我,不過我總覺得她一定是知道了什麼,她現在正同揚仔拍拖打得火熱,而且聽說揚仔好鐘意她…”
“坤仔…突然在馬房出事,我都懷疑是她在背後搗鬼。”
程泰說罷,看到對方宇瞬間浮蕩起不明情緒,待偌大餐廳內寂靜了好一陣,才聽到雷義再度開口:
“阿泰,我應承過曼寧不會動她們母女。”
“這件事你先暫且不用管,我自有安排,屆時定會給你一個交代。”
“你放心。”
言畢,只見雷義又沉著臉頗為鄭重嚴肅的盯著對方,他用指尖輕輕敲擊了幾下紫檀桌面,說得不可置否:
“記住,這件事絕對不能讓昱陽知道。”
矮胖男人雖然心有不甘,現在卻也只能點點頭應允。
而後,雷義又細問了他雷耀揚近況,兩人大概聊了半個多鐘頭,程泰才起身告別離開。
正午日頭漸高,待程泰快走至大門時,正巧碰上剛從轎車上下來的雷宋曼寧。
男人暫停腳步端詳對方,只見她衣著素淨雅緻,容貌端莊面色冷凝,雖已年過五十,但身材似乎未曾走樣,依舊是風韻猶存姿態,好像時間對她都格外厚待。
不過這樣的女人於他而言,純屬是惹是生非的禍水紅顏,事情都過去了十多年,還讓他年過花甲了都不得安眠。
想起當年齊晟為她不遠萬里南下到香港,與雷義明爭暗鬥十數載,最後仍是落得個傾家蕩產滿盤皆輸…
而程泰作為雷義在背後一手扶持的心腹,為了回報對方早年知遇之恩,他自告奮勇,在齊晟與雷宋曼寧決意一同離港那日,替盛怒之下的雷義親自解決了這個棘手麻煩。
只是沒想到,此舉竟惹來一身羶,還讓程家絕了後。
現在他既不能動在雷耀揚身邊的齊詩允,還要受雷義壓制掣肘…他夾在這幾人中間進退維谷,這口窩囊氣實在是無處發洩。
“雷太,好久不見。”
程泰皮笑肉不笑,走至大門外與雷宋曼寧寒暄。
“你來做什麼?”
女人心內詫異了幾秒,又面無表情冷聲開口,語氣裡透著股十足厭惡。
“當然是來探望大病初癒的雷生。”
“我來祝他健健康康長命百歲,能同雷太白首共老。”
聽罷這番口蜜腹劍的「祝福」,雷宋曼寧面色更沉,她抓緊了手裡的鱷魚皮包把手,一臉不屑繞開程泰徑直步入大門。
不遠處的海潮聲細細碎碎繞在耳邊,女人一路腳步匆匆穿過庭院走進內宅。
上了二樓浴室,門被反鎖後重重關上,她扶趴在洗漱臺上劇烈乾嘔了好一陣,才勉強緩過一口氣。
每次看到那倭瓜一樣的矮胖男人,她就忍不住的反胃想吐。
腦海中也會不自覺想起十多年前齊晟慘死的那一幕,讓她痛哭到幾乎神志失常的那一幕。
當時她眼見此生最愛死在自己面前,一股天塌地陷的無力感也如海水將她淹沒,而她的靈魂和情感也隨著齊晟減弱的心跳一起消逝不見,只剩一具空殼困在這大宅內。
記憶不斷在眼前回溯,人生猶如闊水浮萍百般不由自己。
可恨是當時宋氏與雷氏早有婚約,可恨是她要承負家族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