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都在九號,中間剛剛好相差四個月。
雖然之前也會有連續幾天不曾電聯,但雷耀揚都會時不時發來一兩條短訊,可齊詩允算著從沙田馬場事故那天開始,兩人已經有六天沒有聯絡過。
詭異得反常。
但心底更深一層的擔憂,除了他的生命安全之外,還隱隱有種自己計劃是否不慎暴露的直覺。
夜色漸深,齊詩允躺在床上輾轉反側,莫名生氣的情緒不斷阻撓她想要主動聯絡雷耀揚的衝動,眼看手機上的時間快要跨過零點,還是沒有他的任何訊息。
就在最後一分鐘時,短訊提示音響起,黑色手機震動著手腕,女人從床上慌忙坐起,面對著熒光屏再三確認。
不是雷耀揚。
是郭城。
綠色熒光屏上顯示著很簡短的四個字:「生日快樂」
此時此刻,就像是被人迎面打了一拳在鼻樑,酸澀感直衝額心。
距離兩人最後一次見面已經是半年前,他不顧一切跳入泳池救下狼狽不堪的她,而她卻在事後與他冷漠訣別。
齊詩允按鍵的手指緊張到發麻,猶豫了快一分鐘,終於鼓起勇氣回覆對方一句「謝謝」。
內心的澎湃和悸動還在撞擊胸膛,她難以置信,很快又一條短訊進入視線。
「在家嗎?我在樓下。」
「想見你一面。」
眸光閃動著,女人再度被這些看似普通的文字震驚到無以復加,她慌亂走下床拉開窗簾一角望向街道,郭城站在一盞路燈下,橙黃色燈光籠罩著他孤單身影,男人低著頭盯住手機似乎在等她的回覆。
一時間,心中似被激盪起驚濤駭浪,齊詩允來不及回覆訊息,立刻拿起一件薄外套穿好,輕手輕腳卻又心情急切的走到家門口。
但就在手指觸及到門鎖那一刻,金屬冰冷觸感像是針尖扎到她,神志突然震盪,眼前驀地浮現起雷耀揚的臉。
就算她下樓和郭城相見又能如何?
只會徒增不必要的痛苦煩惱。
雙腳頓時變得僵硬無力,像是被什麼東西向下拉扯住一樣,她扶著牆慢慢跪倒在水磨石地板上,突然又意識到一個嚴重的事實:
讓她輾轉難眠等待的,早已不是郭城。
夜風微微涼,基隆街一些檔口正陸續打烊,快要歸於寂靜。
雷耀揚坐在離郭城不遠的一輛黑色凌志內,抬眸望向三樓依舊漆黑的那扇窗,心緒一團亂麻。
兩人已經快六天沒有聯絡過,齊詩允又像之前一樣不主動來電,雖然他也習以為常,但自己對於她來說,除了上床解決生理問題,更像是個可有可無的人。
他已經在車內呆了快兩個鐘頭,也無數次想撥通她的電話,直到想要下車那一刻,看見郭城也出現在舊唐樓對面。
那男人站在路沿邊,手裡拎著禮品袋,時不時盯著手機,像是在等待著讓他進行下一步的訊息。
利氏千金同他關係曖昧,聽說兩人近期已經合作許多次,利敏兒也有意在背後扶持他的律所,只是沒想到時隔半年多,郭大狀依舊深情不改,半夜跑到前度樓下玩生日驚喜。
雷耀揚扶在方向盤上按兵不動,琥珀色瞳孔緊盯著視線範圍內的一切。
就像是獵人看待獵物一般,誘餌就在眼前,獵物會出現嗎?
他突然來了興趣,很想知道齊詩允會如何抉擇。
直到腕錶上的時間指向了十二點三十六分,那小女人依舊沒有下樓。
不確定她是不是睡了,也不確定她是否在顧慮什麼,但他答應過給她慶生的承諾也隨著時間流逝變成一句謊言,更或許…她也沒有放在心上。
幾分鐘後,只見郭城抽完一根菸,一臉失落的攔了一輛出租離開。
男人嗤笑一聲,愈發覺得自己無聊透頂。
忽而想起巴布·狄倫說過:
A wise man does not fall in love,but a foolistrapped by his feelings.
(智者不入愛河,愚者為情所困)
好像自從認識齊詩允開始。一切就偏離了既定軌道,主動權也在和她的糾纏中被對方慢慢掌控。
於他而言,實在不妙。
最後一口薄荷醇味道沁入咽喉,尼古丁蜿蜒流走在血腦屏障,雷耀揚滅掉菸蒂,重新啟動轎車駛離老街。
當車行至連翔道與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