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深圳、廣州和東莞好幾個地方,巡視東英旗下和他自己掌管的各類娛樂場所和非法地下營生。
臨近九七,內地對香港的政策紅利沒有拒絕的道理,近年到大陸投資的港商不斷增多,雷氏自然也位列其中,下半年將會遷離泰國的幾個電器工廠都由雷耀揚與大哥商議下選好廠址。
而在內心斟酌很久後,平時用以掩飾走粉的物流生意,他打算趁機再次擴張。
目前距離曹四抵達香港還有兩個多月,而九七回歸在即,曹四一舉一動都被大陸高層嚴密關注。
因他手握部分軍權,想要脫身南下並不容易,所以只好派遣手底下的人暗地裡同東英接洽,駱駝便將此重任交予雷耀揚負責。
但交談間,因為兩地文化背景差異太過明顯,且對方強勢碾壓態度咄咄逼人,想要達成共識還有一定難度。奔雷虎礙於不在自己地頭,明面上不好發作,但不難預想曹四落到香港後將會是如何翻天覆地。
這男人野心實在太大,若是全港叄合會都被他掌控,不知道今後會是什麼樣的光景。
他將情況如實彙報給龍頭駱丙潤,那邊只讓他靜觀其變不要輕舉妄動。
價值互換時代,籌碼和資源都是必要手段,空有一張嘴誰也不會信你。
近半年內,東英得償所願在深圳掌控大半娛樂場所,勢力範圍越來越大,但如果東英今後想要在內地所向披靡,搭上曹四這條線是最佳選擇。
而據雷耀揚私心猜測,曹四想要統一香港地下世界除了自保以外,更想要藉機顛覆政壇攪渾時局。
從一九八四年簽訂《中英聯合宣告》開始,港內人心浮動,港人對自己今後身份感到迷惘不已,加上這座海港優越地理條件和無可替代的國際性,全世界想要手握這顆東方明珠的野心家自然不在少數。
男人略顯疲憊的坐上車,揉了揉太陽穴,開始聽加仔在電話裡跟他彙報齊詩允近況。
從那日之後她都是獨來獨往,偶爾在車內的通話內容也都是與工作相關,並未發現其他異常,這點倒是令他安心不少。
再過幾日便是天后寶誕,加上元朗是東英地頭,需要忙的事還有很多,結束通話加仔電話,雷耀揚只發了訊息告知齊詩允他已經返港,並未再多說其他。
他靠著車內真皮椅閉目養神,幾秒後手機鈴聲響起,雷耀揚看了看來電人姓名號碼,即使目前心有芥蒂,但唇角還是會不自覺勾起:
“怎麼了?很想我?”
“嗯。”
齊詩允幾乎不假思索回答。
似乎沒料到電話那頭的人會如此直白,男人睜開眼看向車窗外飛逝的街景,突然胸中滾燙。
但很想見她的衝動還是被理智強壓下去。
他笑起來,指尖有節奏地敲打扶手,若有所思的開口問對方:
“這禮拜五忙不忙?”
“同我去一趟元朗。”
雷耀揚磁沉聲線彷彿震動到齊詩允耳膜,她望向桌面上檯曆,週五是農曆叄月廿叄天后寶誕。
當天除了去馬場記錄晨操情況,只有週刊部門例行會議,若快的話,中午便能結束工作。
元朗十八鄉天后寶誕巡遊歷來都舉辦得盛大隆重,前年她與同事負責採訪過蒲臺島的巡遊活動,至今還記得當時民眾搶花炮的驚心動魄,元朗的也一直有所耳聞,倒是還沒親眼見識過。
聽說東英社已經與元朗當地值理會合作舉辦天后寶誕多年,而且潮州人最重視這些神明祭祀活動,屆時很多地下社團都會前去參加。
那說不定…程泰也會去?
她用筆在日曆上畫了個叉,已經決定應允。
但聽著聽筒內男人若即若離的沉穩呼吸,又覺得有些氣惱。
他們快一個多月沒見,兩人在這段時間內聯絡次數也不多,可他似乎並沒有因為這次小別有太大情緒波動,話語中也沒有要來找她的意思。
也不知道這老狐狸又在給她設什麼陷阱圈套。
齊詩允的筆尖都快把數字五塗成一團黑墨,那顏色一如她此刻心情,故而語氣也變得淡淡的:
“不算太忙。”
“但是中午以後我才有空。”
雷耀揚輕笑一聲,只跟她說這幾天還有很多事要處理,到時候會派人來接她。
沒有跟他道別齊詩允便立刻掛掉電話,又撒氣似的把筆甩在一旁,猛喝了一口水又繼續埋頭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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