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小的手扣在掌心,女人有些驚訝的望向他。
“…喂…你胡亂說什麼?”
陸雨織害羞的將手縮回,急忙開始收拾桌上的碗碟。
突然聽到這話,陸雨織阿嫲也顯得不知所措,愣了幾秒鐘後,她眼尾笑紋深陷,點點頭算是同意。
陸雨織阿嫲對雷耀揚一向都很滿意,獨自經營車行又生得相貌堂堂,雖然家世他只是未曾言明的大致提過幾句,但他對陸雨織的真情實意她一直都看在眼裡,記在心中。
現在她年事已高也不能免俗,如今唯一的心願,便是在自己離世之前,看到自己一手帶大的寶貝孫女找到終身歸宿。
傍晚時分,兩人十指緊扣,漫步在公屋邨附近無人的小徑上,昏黃路燈將這對愛侶身影拉得很長。
“耀揚哥…”
“剛才那個…算是求婚嗎?”
陸雨織憋了半天才紅著臉開口問他,感覺手心都開始有些緊張得冒汗。
“當然不是。”
聽到這話,她嬌嗔著故作生氣放開了他的手,濃密睫毛低垂如蝶翅撲閃,顯得軟綿可愛。
“我阿嫲怎麼比我還著急,真是的…”
雷耀揚淡然一笑在原地站定,將她拉向自己懷中低下頭。
一吻悠長,令人難忘。
“現在才算是求婚,你答應嗎?”
他變魔術一樣,在剛才那陣擁吻中,悄悄將一枚閃亮的一克拉鑽戒戴在了她右手無名指。
有些昏暗的橙黃色路燈依舊能將鑽戒折射出耀目火彩,陸雨織不可思議的望向自己的手指,指環大小剛好,款式是經典1895系列,那句曾經鋪天蓋地的品牌廣告語她至今都還記得 ——「愛可傾城,鑽石永恆」。
“阿織,願不願意嫁給我?”
男人眸色深沉的雙眼裡,溢滿讓人無法拒絕的深情。
陸雨織喜極而泣,淚珠閃動著從眼角滑落臉龐,朝他用力點了點頭。
四月中旬,羅漢因肺部手術需要暫時住院休養,雷耀揚臨危受命,帶著一眾手下前往泰國北部清萊府與當地毒梟奇夫會面。
上個月,奇夫聯絡到羅漢,他們有批新貨想要透過西環碼頭散出去,相較於之前他們通行各國的那種價效比更高,依舊是由拆家稀釋後再賣給下家分銷,雙方都能賺不少。
早在兩三年前,雷耀揚就跟著羅漢來過幾次,雙方已經是互相信任的長期合作伙伴。
幾經輾轉,一行人抵達泰國,潮溼的熱帶季風氣候比起香港還要燥悶難捱。
軍用Jeep載著幾人,從金三角心臟地帶大其力鎮過關,順著河畔一路來到奇夫的「都城」萬欣德村。
日光刺眼,雷耀揚坐在副駕駛望向窗外,琥珀色雙眸盯著沿途成片邪魅妖冶的各色罌粟花出神。
誰能想到小小一株草本植物,竟然暗藏危險誘惑殺機,罌粟彎刀沿著球形蒴果割下流出白色乳汁,藥用價值都被歪曲,加工成令人上癮的致命成分。
一時間,他分不清到是人類利用自然,還是自然在操控人心,又或是…人心實在太容易受誘惑。
入社團八年,和義堂大半收入都是靠經營粉檔,在西環碼頭,吸毒情況相當普遍。
癮君子身型枯瘦滿口爛牙,如同靈魂出竅行屍走肉分佈在各處陰暗角落,摵灰不成毒癮發作時,仿似經歷人間煉獄,軀體如蟻噬骨,身心劇痛難耐,分秒間變成野獸鬼哭狼嚎。
雷耀揚內心深知,這種東西,一旦沾染上便再難回頭,萬劫不復深淵。
年少離家踏入江湖拼殺,他的野心抱負怎麼可能會被這種追求一時刺激的高烈度快感困住腳步?只有無知愚蠢生物才會把希望寄託在這種虛無飄渺的幻境中。
一個鐘頭後,Jeep到達奇夫的地盤,內外有重兵把守,看起來比前幾年更加氣勢恢宏,儼然一個本土大軍閥。
如今他幾乎控制了金三角地區百分之六十的毒品貿易,在泰國、寮國、緬甸、越南各地都有他的勢力滲透,奇夫向來行事殘暴,又手握軍權,「鐵血屠夫」的駭人名號早已傳遍東南亞。
“Ray,好久不見啊!”
面前男人身材勁瘦,面板黝黑,生得一對細長眼,看見雷耀揚到來,操著一口泰式粵語熱情上前招呼。
“奇夫將軍,好久不見。”
雷耀揚作為晚輩,雙手合十舉至前額以示禮貌,也笑著同奇夫寒暄。
一行人坐在斜牆陡頂的屋簷下,竹質長桌上擺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