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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部分

修遠陰沉的威脅從簾子後傳出:“老朋友,我急著和你合作,急到沒有了耐心。”

“別威脅我,老哥們。我是這麼想的,劫謀很強大。”

“就算他有整個中國,你我聯合也可以吃定他。我們的強大不是在戰場上拼千軍萬馬。”

“湖藍、靛青、橙黃……其實我碰見的每一個軍統干將都是可以讓日本人號哭的棟樑。”

“你什麼意思?”

“我來見你的目的。退一步吧,老哥們,讓出你經營了一輩子的地下王國,等我們這些所謂的強敵消失,劫謀會明白他真正的敵人是日本人,他和他的王國自會去對付日本人。你我聯合,對抗劫謀,劫謀也許會死,可這個攤子也會真正的支離破碎。我們在日本人面前將再次束手待斃。”

修遠沉默良久:“你瘋了。”

“我倒覺得你們瘋了,你們在十多年的廝咬中把狂犬病傳染給對方。”

“因為劫謀強大,所以我就該死?你這是要我去死。”

“哥們,老哥們,你聽我說。”卅四很溫和,那種溫和讓簾子裡的修遠都有些受感染,“共產黨很窮,我能許諾你的東西也很少。我許諾你西北土地上的一個小院子,幾間小破房子,還有幾隻雞,幾隻羊,雞羊都得我自個給你掏腰包。我許諾每天都來陪你聊天扯淡,氣你個一佛出世、二佛昇天,你知道,我很會氣人。”

“是的,你正在氣人,氣我。”

“我許諾你一個孤單安靜的老年,不用再天天算計保命和殺人。你不喜歡孤單,我會想辦法弄一堆小孩子來擾你,他們像延安的革命者一樣不大聽話,他們會把你身上擦滿了口水和鼻涕,不過時間長了,你會覺得……真是蠻不錯的。”

簾子裡在沉默。無趾也在沉默。

簾子裡一聲長長的嘆氣,陰鬱而嚮往:“真好,你都快把我說動了。”

卅四苦笑:“別說那句話。”

“哪句話?”

“無趾,殺了他。”卅四模擬著對方的口氣說。

簾子裡沉默半晌,說:“無趾,殺了他。”

無趾猶豫了一下,掏出槍,向卅四走過來,他拉開了槍栓,他找到一個墊子墊在卅四的頭上,既可以消聲,又可以避免血濺在自己身上。

卅四猛然扯開了眼布。

無趾瞬時加快了動作速度,把槍口頂上了卅四的後腦。

“等一下,無趾。他想看看我。”修遠最後五個字有點嘲笑的意思。

卅四失望地瞪著那層門簾:“我還是看不見你,可我明白了一件事!”

修遠沉默。

卅四越來越失望,那種失望近乎沉痛:“怎麼回事?老哥們,你是不是修遠?我的老哥們?”

修遠冰冷地說:“我是你的老哥們修遠。”

“我許諾的是不是你最想要的東西?一個院子,幾間屋子,幾隻畜生,一群崽子,看著太陽昇起,太陽落山,你什麼都不用想。”

“是我最想要的東西。”

“我的老哥們修遠想要這些東西,可他怎麼會牽扯在這件事裡頭?”

“什麼事?”

“連劫謀都不急著殺我,想殺我的人只跟那一件事有關。”

簾子裡沒有承認,沒有否認。

卅四將頭偏離無趾仍頂在他頭上的槍口,他看了看無趾:“無趾不知道?”

無趾是一副盡忠盡職但毫無愧色的表情。

“他不知道。所以你再說下去,我會讓他馬上開槍。”

“我想哭,為你哭,老哥們。”

“謝謝你就此打住,你一向很為別人著想。”

“你跟我說過你有孩子的,你的孩子會怎麼想?”

“我只有一個女兒。”

“勒馬吧,老哥們。我知道你的苦衷,可走得太遠了。我以為我們隔著只是從西北到上海,現在才知道中間隔的這條溝根本沒底……你還要往下掉嗎?”卅四嘆氣,將臉放在兩隻手掌裡,卅四從未這樣痛苦,從修遠讓無趾殺他的那一刻他便似乎墜進了地獄,雖然他絕不是怕死。

修遠再度地狂躁起來:“你讓我怎麼辦?我向你求助,我可以給你跪下!你說以民族的名義,你去死吧!好讓劫謀安安心心地對付日本人!因為劫謀喝我們的血,吃我們的肉,他現在比我們更強!”

“我沒有要你去死!我許諾你的是安寧!像平常人一樣的一個晚年!”

“晚了!你讓他們怎麼辦?你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