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致被困在了上一世,那場大火一直在他心裡熊熊燃燒著從未熄滅。 他努力著奮鬥著,憑藉著對未來風向的先知,他有了和前世不一樣的地位和資本,他可以開始享受新的人生。 但穆致認為自己沒有資格,他放不下,或者說從未放下。 他不敢和人建立親密的關係,他沒有朋友,除了母親,沒有親近的人,甚至因為覺得是自己導致了母親上一世的死亡,下意識的不敢靠近,他和世界隔了厚厚的一層膜。 這層隔閡是因為其餘人在排擠他嗎,不是,膜是纏繞在他自己身上的,是他在排擠這個世界,他感到艱難,感到無法呼吸,得不到救贖,就決定從根斬斷使他恐慌憤怒的源頭。 穆致動手了,卻無時無刻不在猶豫和遲疑,理智和情緒不斷拉扯著他。 穆致本身嚮往著平靜和安定,他沒有辦法用前世因今生果來為自己的復仇行為辯解,才會那麼積極去搜集仇人的犯罪證據,似乎這樣才能讓他的行為變得合理,才能讓他接納這樣的自己。 "他想要一個理由,那就給他一個理由,為他建造一個避風港,讓他逃避。"佔歌和系統說,"當鴕鳥想要把頭埋進地裡,還要找沙子呢,看他這麼彆彆扭扭,下手又不乾脆,放棄又不甘心,我都替他著急。" 何爵、趙旭、周銘然,不是想對他下手嗎,這就一個不錯的藉口。 如果穆致不動手,佔歌也會自己動手,他可不是什麼聖父,奉行以牙還牙、睱眥必報,不是喜歡下藥嗎,那就把他們下了藥再關一起,這麼比起來落在穆致手上不僅留了條命還留了尊嚴,除了何爵。 "何爵他們……"佔歌簡單說了一下,似乎是有些羞愧地低下頭。 穆致感到自己的心在砰砰狂跳,那些日夜困擾他的情緒一下子遠離了,他沒錯,他是為了過去的自己,也是為了佔歌。 他承認更多是為了自己,但重生這種事說出來又有誰會相信,而何爵他們做的事,死一萬次都不夠,當時他以為佔歌沒有中招,現在開始後悔沒有直接殺了他們。 穆致的臉頰染上一抹薄紅,他要對佔歌撒謊了,穆致一邊唾棄自己的卑劣,一邊預設了佔歌的話,"你不怪我下手太狠嗎?" 佔歌搖搖頭,"我知道你是為我好,但是肇澤和這件事無關。" 穆致頓了頓,發現自己想要報復肇澤的情緒已經沒那麼強烈,放過他或者殺了他又能怎麼樣呢,現在重要的是佔歌對他的看法,他從順如流道,"好,是我誤會他了。" 佔歌笑了起來,穆致痴迷地看著,他好喜歡佔歌對他不設防、全然信任的模樣。 "你剛剛嚇了我們一跳。"佔歌提起不久前的事。 穆致神情一僵,這要怎麼解釋? "我想你是擔心我們。"佔歌瞎編,"你也不知道那直升機是誰派來的,萬一是何爵的家人來遷怒我們呢。" 一個漏洞百出的謊言,也頂不住一廂情願願意相信的人,穆致願意,所以再扯都是真的,"抱歉,是我太心急了。" 看他這副模樣,佔歌又忍不住逗一下,"但你準備的太好了,看起來像是蓄謀已久,真的是為了我嗎?" 穆致的心情像是坐過山車,他笨嘴拙舌地辯解著,"因為、因為我有手段。" "那你好厲害。"哄小孩的語氣對穆致格外有用。 穆致又說了許多,說他的工作,說他的技能,像孔雀開屏一樣展現著自己,最後說他因為喜歡佔歌才偽裝身份接近他。 "你看,穆致連自己都騙過了。"佔歌看著穆致期待害怕的眼神,在腦海中對系統道。 【噫……】系統以前覺得穆致可憐,後來覺得他兇殘,最後才發現他是真的不聰明,完全被宿主玩弄於股掌之間,怎麼宿主說什麼他都信。 開了上帝視角的系統選擇性遺忘了自己也是這樣,甚至猶有過之,佔歌就算指鹿為馬,他也只會對對對,好大一個狗腿子。 迎著穆致的眼神,佔歌沒有再說什麼不介意,"我不喜歡別人騙我,從今天開始你會一直對我說實話嗎?" 穆致心虛了一瞬,又堅定起來,從今天開始,就是以前的事都不作數,"我以後會永遠對佔歌說真話,如有違背……" "就讓我回到曾經。" 風浪將巨大的郵輪都撲得微微一顫,閃電劃過天空,像銀色的錦緞。 他不會再騙佔歌了,如果他做不到,他願意重回前世再去經歷一遍夢魘,這是他能想到的,最惡毒的詛咒。 佔歌裝作聽不懂的模樣,"這算什麼誓言?許願自己返老還童嗎?" 穆致也不解釋,"反正不會騙你。" 穆致站起身,他決定放掉肇澤,也決定殺死趙旭和周銘然。 "我會把門口的警衛撤走,明天我可以來找你嗎?" "可以。"佔歌說,"何爵是罪魁禍首,死了就已經足夠,但趙旭和周銘然如果也死了,我害怕你會出事,所以留他們一命,好不好?" 穆致也不知道佔歌是怎麼將三人的情況猜的那麼準,大概是和他的心靈感應吧,佔歌在擔心他,穆致忍不住笑了起來,思考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