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捕獵的一方,守株待兔並不現實。 佔歌粗略一看,便判斷他們幾人都沒有隱藏在舞池的人群當中,畢竟即便不看顏值,身材和氣質也不是一張簡單的面具能夠擋得住的,但舞池裡被圍住的男人當中沒有他們。 佔歌從路過的侍應生的托盤中拿了一杯酒,不僅躲藏的一方需要隱藏,抓捕的人也需要融入人群裡。 端著酒杯,他總算沒有那麼格格不入,似乎也釋放出了社交的訊號,有男女熱情的前來搭訕,佔歌禮貌的閒聊二三後向著二層走去。 廁所裡,周銘然看著鏡中的自己,假面舞會宣佈後,他知道這就是何爵等待機會,果不其然何爵半夜就發來了資訊提醒,他昨天輾轉反側一整夜,眼下有些青黑,嘴唇有些乾裂、嘴角隱隱起了水泡,都是他焦慮的證明。 周銘然知道,綜藝之後他和佔歌再有交集的可能性為零,又期盼著接下來的時間裡他們的關係會有所發展; 知道於佔歌而言他只是個熟悉的陌生人,卻總是幻想佔歌某天突然提起"我記得你……"; 他有時會責備、遷怒佔歌識人不明,居然和越山青玩到一起,又會想如果他拆穿越山青的真面目,佔歌會不會遠離越山青然後心疼他? 內心的聲音幾乎將他整個都分裂成了兩半,周銘然甚至隱隱開始崇拜何爵,何爵至少堅定決絕,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絕不會像他一樣瞻前顧後。 周銘然開啟水龍頭,將冰涼的水撲在臉上,拿出口袋裡的玻璃瓶,菱形的切割面讓它在燈光的照耀下折射出七彩的光線,水珠掛在眼睫上,他幾乎看不清這是命運的饋贈還是致命的毒藥。 面具重新遮擋了他蒼白的面孔。 周銘然深一腳淺一腳地向外走去,出神的狀態讓他不小心撞到了人,他心情正煩躁呢,瞪了被他撞到的人一眼,卻沒想到被他撞到的還是個熟悉的人,他還沒做賊卻也心虛,收回視線也不想放什麼狠話了,轉身就要匆匆離開。 越山青撣了撣肩膀,微微眯眼喊住了周銘然,"撞到人,不知道說聲對不起?" 周銘然咬了咬牙,沒有回頭,悶聲道,"少找事!" 越山青上下掃視著這個背影,突然開口道,"周銘然,我們都是藍方,碰見我你躲什麼?" 周銘然渾身一僵,不自覺摸了摸口袋,口袋裡放著那瓶藥,越山青什麼也不知道,他怕什麼?周銘然故作淡定的轉過身,"躲?我只是看見你就煩。" 越山青有些新奇,膽小如鼠的廢物是今天吃了熊心豹子膽了?越山青上前兩步。 周銘然遏制住後退的衝動,冷冷直視著越山青。 越山青帶著面具,周銘然看不見他戲謔的神情,下一秒他就被摜到了牆上。 和午夜夢迴時,記憶中的那幕一模一樣,只是那時小巷裡是粗糲的石子牆面,石縫中還生著溼潤黏膩的青苔,此時周銘然的臉頰卻緊貼著走廊上印著精緻花紋的歐式植絨牆面,觸感不同,屈辱感卻是相當。 周銘然一瞬間眼球充血,多少年過去了,他還以為自己是當初無力反擊的少年嗎?他立刻回擊,卻被越山青擰住胳臂,將他的上半身壓在了牆上。 越山青和周銘然不同,他經歷過無比嚴苛的訓練,越家是一個古老的盤根錯節的大家族,不是誰都能接手的,真刀真槍殺出來的地位,制住周銘然一個公子哥,不費吹灰之力,周銘然氣極都有些顫抖起來。 "真有意思,讓我想想,當初我打斷的是你的右胳膊右腿還是右胳膊左腿?" 周銘然恨得想要殺了越山青。 為什麼越山青一無所有的時候無所畏懼,有了身份和地位依舊百行無忌,他就是個瘋子、精神病! 周銘然不回答,越山青也不介意,自顧自道,"在想我為什麼不和你們一樣在乎衣冠禽獸的皮?我知道自己是什麼東西,但看起來你還沒認清自己,需要我幫你。" 越山青將周銘然的胳膊向反方向一轉。 "啊!"周銘然痛叫一聲,不願意在仇人面前丟臉的他緊緊咬住了牙齒,將聲音吞了下去。 "有點長進。"越山青淡淡道,"不管你之前在佔歌門前瞎晃悠什麼,別再讓我看見你對他有任何企圖,否則我會一一回報到你的身上。" 越山青松開手,周銘然踉蹌了兩步才站穩,他仇恨地看著越山青的背影,齒縫間都是血的鐵鏽腥味,他的胳膊軟軟的垂下,已經脫臼了,他一顆心彷彿被丟進油鍋裡煎炸,他真的不懂,為什麼喜歡佔歌的人那麼多,越山青偏偏只針對他? 新仇舊恨湧上,口袋中的瓶子隔著布料接觸到的肌膚似乎在隱隱發燙,周銘然眼神幾度變換,隨後堅定下來。 他想,他知道自己該怎麼做了。 何爵坐在酒吧昏暗的角落裡,他沒興趣參與節目組幼稚的遊戲,只是一杯接一杯的喝著酒,心底的煩躁卻怎麼也按耐不下,酒精沒能麻痺他的情緒,反而讓心底某個隱瞞的角落,滋生出的後悔緊緊纏繞著他。 他不是後悔決心得到佔歌,而是後悔為了萬無一失,將更多人拉上船,而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