賭場內人太多,即便空氣迴圈開到最大,都難免沉悶的氣味,加上呼呼喝喝的噪聲,和賭場特地營造的容易熱血上頭的氛圍,都讓佔歌不太舒適。 在贏了一定的籌碼後,佔歌來到了走廊透氣。 潮溼的海風呼嘯,烏雲低低壓在海面上,要下雨了。 佔歌站了一會兒,正打算離開。 "小賤人,給老子站住!" 隨後是一串辱罵的言詞,和慌亂的腳步聲。 佔歌眉心微蹙。 轉角處一個單薄的身影咚地被人推倒在地,還不等他爬起來,一雙手粗暴地拽住他的衣領提起,將他壓向護欄外,他顯然害怕極了,兩隻手交握著那人粗壯的手腕,渾身顫抖著,他身下是黑沉的海面和洶湧的波濤。 隨後又走出一個金髮的外國人,他看向佔歌,也看出他氣度不凡,郵輪上有些人也不是他能得罪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硬邦邦地用撇腳的中文說,"這位朋友,不要多管閒事,當作沒看見,對你我都好。" 他又轉頭被打手壓在護欄上的人,"海上你能跑到哪裡去?你的父親已經把你輸給MR.du了,你只有兩個選擇,跳下去,你和你的父親都要死,和我回去,下一個港口我們會讓你的父親離開。" "唔……"他從喉嚨裡擠出一聲嗚咽,側頭和佔歌對上了視線,眼角滑過一滴眼淚,卻沒打算求救,似乎早已對這個世界心灰意冷,他轉過頭堅定道,"你先放手。" 打手鬆開手,後退了兩步,外國人露出一個笑來,"這才聽話,東方的娃娃能賣一個好價錢。" 他冷笑了一聲,迅速翻出護欄,單手握住橫槓,只有腳尖還踩在甲板上,只要鬆手,下一秒就會被捲進海里,"我巴不得他死,你們可千萬別放過他!" "等——"佔歌喊道。 話音落,他就乾脆地跳進了海里,速度之快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 佔歌迅速呼叫了船員,好在郵輪對於這類事故早有預防和應對機制,船體上的大燈亮起,破開黑暗,迅速鎖定了落水的身影,佔歌皺眉看了一會兒,確認人被撈了上來才鬆口氣。 他轉頭看向那兩人,"什麼價格。" …… 攝影機在角落忠實地記錄著,直播間裡觀眾炸開了鍋。 【什麼情況?】 【太遠了,天又黑,沒看清楚啊。】 【有人跳海是看清了的!】 【謀殺嗎?老婆會不會有危險?】 【不是啊,「截圖」那人是自己跳的。】 【明顯是被人追的呀!】 【這能報警嗎?】 【猜猜現在在哪片海域,公海不在任何國家的管轄範圍內。】 【照樓上這麼說,我想殺人就去公海咯?】 【別留下直接的證據,確實是殺人拋屍的好地方。】 【十年前的船伕案你們不知道嗎?十九個人上船,最後回來的只有一個人,因為沒有屍體和證據,最後不了了之。】 【郵輪上死了人會賠很多錢,所以安保很嚴格。】 【我好害怕!看綜藝感覺遊輪很好玩,我也買了一張船票!】 【郵輪途經公海,想想也知道上面黑的白的都有,普通人接觸不到而已,該吃吃,該玩玩,你又不值錢,害你幹什麼。】 【連成為受害者的價值都沒有?被安慰到了。】 【老婆在和他們說什麼,我好擔心,快回來呀。】 一個人連死都不怕,只能證明生更讓他痛苦,也許是被他眼底的破碎和不屈打動,佔歌簽了一張價格高昂的支票,換回了跳海青年的人身自由。 這點錢對他而言不算什麼,如果能救下一條堅韌的生命,佔歌認為是值得的。 佔歌回到賭場也沒有和其餘人多嘴,一件小事而已。 又是幾輪遊戲,十二點到了。 簡春思一直關注著各個直播間的動向,自然知道佔歌那兒發生的事,一進門她就關切地看著佔歌。 佔歌搖搖頭,示意沒什麼。 簡春思這才放下心,工作人員數了數籌碼,獲勝的不出所料是何爵,而失敗的自然是趙旭了。 趙旭板著臉,但在場沒人會哄著這位大少爺的脾氣,佔歌失去了一號房的資格,何爵投來抱歉的眼神,他笑了笑,並不介意。 交換房間自然有管家負責,等他們回到十六層時,房間已經重新整理好了,佔歌走進原本由何爵居住的七號房,面積不過一號房的十分之一,比八號房唯一的優勢是多了一個衛生間。 房間雖然小了,但床還是很大,床品也用的佔歌喜歡的品牌,節目組也是考慮的很周全了,白天很少會留在房間裡,而晚上只要有一張不錯的床入睡也就夠了。 佔歌正打算上床,門被敲響,深夜打擾一般是有急事,他一邊思考著是誰一邊開啟房門,門外是個意想不到的人。 是甲板上外國人的手下,一個高壯的像鐵塔的男人,他毫不客氣地將手中的人推向佔歌懷裡,甕聲甕氣道,"你買的東西,歸你了。" 隨即轉身離開。 佔歌接住被推來的人,一時無言,他是替他贖身,還給他自由,不代表買下了這個人啊! 這時他感受到窩在懷裡的人渾身滾燙,七號房連沙發都沒有,佔歌有些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