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劍修皺眉道:“哪個和你羅嗦,速速解除大陣,莫要耽誤了本座大事。”
那大漢方正臉、臥蠶眉,長得正氣十足,此時亦是冷道:“不過一星半點神泉精,便引得爾等醜態畢露,傳揚出去,豈非叫人笑掉大牙?”
那劉劍宗眉頭微皺,正不知如何應對時,忽聽身後有人冷笑道:“若有神泉精在手,待我活個十萬年,嗤笑之人還剩幾個?”
這句話再度點燃眾老祖心頭欲|念,劉劍宗抄劍在手,喝道:“閒話休提,速速開啟護堡大陣!”
那樵夫打扮的大漢冷冷一哂,兩手抄起巨斧,朝著面前幾人當頭劈下。
那妖族的青長老同樣身形一晃,協同人族長老一道進入戰圈之中。
正所謂神仙打架,凡人遭殃,這數名大能在東極洲上空一戰,引得四周海嘯地震接連不斷,岩石開裂,房屋傾塌,東極洲百姓悲啼遍野。
一個火雲鬥當頭砸下,那樵夫手執巨斧,輕若無物地一撥,將那碩大金斗挑飛。那金斗遠遠飛入東極洲近海中,便立時滋滋作響,將海水燒灼得沸騰起來,滾燙無比。陣陣乳白水蒸氣鋪天蓋地,蒸騰瀰漫,團團籠罩了整個東極洲。
迷霧遮擋視線,卻擋不住眾修神識,霧氣中仍然陣陣轟鳴如雷震響,雙方廝鬥不休。
卻無人察覺到一名老祖慘叫後墜落地上,過了片刻,突然翻身爬起來,便藉著迷霧掩護悄悄撤離了東極洲。
那偽裝出元嬰修為的正是白松,他回覆了原形,披上一層其貌不揚的灰色披風隔絕水霧,急匆匆逃離到霧氣外頭。
那白霧愈發濃厚,白松甫一撤離,便足下一軟,險些自飛劍上跌落。
幸而一團水球自海面升起,將他傾斜身軀穩穩扶住。
白松方才扯下披風,將其扔回濃霧之中,已然滿臉汗水,長吁一口氣,嘆道:“幸虧有楊道友相助。”
楊章含笑不語,他身後漸漸顯出斬龍門眾人身影。
若是自遠處觀望,東極洲外圍海水沸騰,蒸出的團團蒸汽卻盡數倒灌進至島內,沒有絲毫外洩。
東極洲狹長,水汽團團包圍,就宛如凝結出了碩大無朋的蠶繭,橫臥海面一般。
自然就是斬龍門眾修這些時日奮戰的成果。
待東極洲內眾修士察覺時,卻為時已晚。
展長生細細鑽研過那枚得自神國的石符,其中精妙深奧處,全然無從模仿。雖然仿製不成,卻能加以利用,所以在東極洲外沿中佈下成百的九寒九暖陣同放大的陣法,催動那催眠的石符效力,放大百倍,再以水汽瀰漫為掩護,悄無聲息,侵入全洲。
東極洲內外亂作一團時,便少有人警覺這連環計策。如今見計策奏效,眾人亦是欣喜,便安心撤退至遠處,靜待石符效力滲透全洲。
東極外海,展長生仍站在擂臺中,身形如青松聳立,半斂眼瞼,冷然俯瞰胡巖風靜止不動的身軀。任由四周哭泣怒罵聲此起彼伏,被展龍一喝,便化作了壓抑到極致的陣陣低泣。
過了不足半炷香功夫,胡巖風突然手足微顫,緩緩睜開雙眼。
胡不歸滿臉是淚,眼見得胡巖風睜眼,立時尖聲哭叫出聲:“爹爹!爹爹!不要……丟下我……”
冰槍早已溶解,鮮血止住,傷口卻不見癒合,只因那冰槍當中融了一絲神泉,又融了一絲斬龍槍的真血龍魂。
魔槍致死,神泉復生,兩者如陰陽兩極,在胡巖風傷口處撕扯糾纏,只叫他生不如死,無休止遭受酷刑。
冷汗涔涔而下,轉瞬滲透了內衫外袍,胡巖風手指緊扣,轉眼卻兀然一笑,啞聲道:“你為何……不殺我?”
展長生道:“若你死在跟前,難免同夏將軍魂魄遇上。夏將軍卻是不肯見你的。”
胡巖風悽然大笑,聲聲如刀割心肺,突然一拳砸在冰面,厲聲道:“展長生!你好狠——”
展長生聞言卻揚眉展顏,露出和煦笑容,柔聲應道:“無非是前事因後事果,胡巖風,你叛國賣友、揹負百萬人命債時,莫非只想著無限風光,就不曾料到今日下場?”
胡巖風笑聲頓止,竟說不出半句反駁之辭來。
展長生又垂目打量男子在地上佝僂身軀,卻只見到狼狽不堪。
他尤記得那一日長寧演武,他與同袍一道立在校場之中,又是緊張,又是激昂,眼見得瓊英友軍如天降神兵,滾滾鐵騎洪流般湧入城中。
他依然記得同袍提起瓊英黑騎營時,與有榮焉,眉飛色舞;也依稀記得展龍稱讚胡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