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明縣離天海市區直線路程不到兩個小時,但坐公共交通卻超過四個小時。雲山今天大賺了一筆,難得大方一次,打了輛計程車,直奔平明縣。
平明縣是由幾個大的島嶼和周圍一些小島群組合而成,天然地理條件並不優越,投資者不會到海上來建工廠,開發商也會到這種地方來投資。所以,至今平明縣還保持著原始面貌,風景不錯。
雲山家在村頭,二層平房,看樣式就知道是上世紀九十年代建的,石灰抹的外牆幾乎掉光,露出了裡面的紅磚,斑駁不堪。
二畝地的院子極為寬敞,門前栽了三棵柚樹兩顆桃樹,桃子在六月就被吃光了,倒是柚樹此時果實累累,都是紅瓤柚子,個個有海碗那麼大,壓得柔韌的樹枝幾乎要垂到地上。院子東牆下開闢了一塊小菜地,裡面種著藤蔓,有紅薯、甜瓜、苦瓜、黃瓜……,都是鄉下很常見的瓜果。
“爸、媽,我回來了!”雲山自從幹銷售一行後就很少回家,無他,實在是銷售一行太忙。
雲母聞聲出來,穿著一件白色T恤,還是前年雲山大學畢業後拿第一份工資給她買的。
“小山回來了!回來就好!”雲母眼眶微紅,像是哭過!
“媽,怎麼了?出什麼事了?”雲山心中一突,他倒不懷疑是父母吵架,因為幾十年都沒見父母鬧過矛盾,只是擔心家裡是不是遇到了什麼困難。
“沒事……,你進屋,太陽毒著呢,我給你倒茶!”雲母抹了抹眼睛,擠出一絲笑容道。
雲山心中奇怪,卻不好強行追問,只好跟在母親身後進屋。
堂前,一張實木八仙桌。兩個人相坐喝茶。
下一刻,雲山臉色陰沉下來,冷聲道:“你來幹什麼!”
堂前兩人,一人是雲山的父親。另一人,正是雲山最不想看見的人——他的大伯雲梁。
“老弟,你還是仔細想想吧,這事也就是我能幫忙,難不成你還不相信老哥我!”雲梁一臉語重心長的說道,但眼角卻不時流露出狡黠得意的神情。
“相信你,我情願相信母豬能上樹!”雲山冷哼道。
見兒子回來,雲父臉上露出一絲笑容,點了點頭,並沒有太多話,一個實打實的鄉下漢子,並不善於表達心中的情感。
“小山,你怎麼說話呢?我可是你大伯,你好歹也是讀過大學的人,怎麼一點也不懂得尊敬長輩?比起我家小杰差遠了。”雲梁臉色一沉,不滿的說道。
“得了,你這種大老闆,我可高攀不起。我家也不歡迎你,趕緊離開,我不想說廢話!”雲山冷眼相對,絲毫不客氣。
這個大伯,可是他最痛恨的人,沒有之一。如果世界上沒有這個人,自己家根本不可能變成現在這副模樣,從小到大,自己家不知道被對方坑了多少次。
原本,雲山小時候家裡經濟條件還是不錯的,雲父是木匠,沒讀過什麼書但手藝不錯,80年代就已經是工頭了,家裡這棟二層小洋樓就是在九十年代初建的,那個年代能建這樣一棟樓在鄉下可不簡單。
這種經濟實力不敢說跟城裡人比吧,至少在鄉下是數一數二的。
九十年代初,雲梁跟雲父提議合夥做蔬果批發,雲梁讀過高中腦子靈活主意也多,雲父對這個大哥還是非常信任的,就停掉了木工的活,出了全部本金,兩人合夥做起了生意。兩人從街頭擺攤開始,後來開水果店,再到後來開起了果蔬商貿公司。
開公司後,雲父讀書少不懂管理,自覺幹些運輸收購的苦活,公司的管理完全交給了雲梁。
可是,能共苦不能同甘說的就是雲梁這種人。在雲梁的運作下,原本好好的公司不到一年就垮了,而且還欠了一堆外債。後來才雲父才發現,自己的好大哥竟然在管理公司的過程中,偷偷在外面註冊了一家公司,然後把公司財產轉移到自己公司名下,透過虧本交易把公司挖空。
做了十年紅紅火火的生意,到最後,雲父非但沒賺到一分錢,反而欠下了一大筆外債。這一切都是這個好大伯乾的“好事”。
雲山還清楚的記得,有一年大年三十,討債的人堵上門把家裡值錢的東西都拿走了,連過年買的雞鴨魚肉都拿走了,後來還是雲母厚著臉上孃家借了二百塊錢過年。要知道,在天海這邊鄉下的風俗,女子外嫁後過年是不能回孃家的,要等到初二拜年才能回去。可以想象當時雲母受了多大委屈。
過年都沒飯吃,雲山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當時的場景。那年升初三,雲山整整輟學一年,大大的影響了他的成績,導致他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