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雲峰知道眼前這模樣冷酷的隊長,私底下乃是秦圖的老師,見其如此說,不置可否地慫了慫肩,目光知趣地移向空地上寥寥幾人身上。
此刻,中央團隊之中,只剩下秦圖和一名小胖子在苦苦撐著。而最南邊的一群少年,年歲都在十四五歲之間,心志堅定,皮骨打熬的極其結實,“站樁”的時間更不是秦圖二人所能相比的。
即便如此,最南團隊之中也只剩下區區十一人而已。
再算上秦圖二人,空地之上總共還有十三人。
十三選三,這就意味著這場考核,仍需有三名少年倒下,第一場考核才算是真正的結束。
不過,以秦圖二人的年紀,能夠苦撐到現在,足以證明他們的心志之堅,耐力之強,實力的不俗。
“撲通。”
一名黑瘦的少年嘴唇乾裂出血,渾身散發著燥熱的氣息,面色蒼白無一絲血色,就像身體的水分都被太陽蒸乾似的。只見他突然眼前一黑,隨即便失去了意識,從樹樁上栽落,昏倒在地,四腳朝天。
秦雲卞二人急忙將其抱起,送到黑楊林中,灌了些早已備好的涼涼酸梅湯,那名黑瘦少年才緩緩醒來,眼眶微紅,渙散的目光之中流露出一絲不甘,最後痛苦地閉上了眼睛。
撲通!撲通!
不多久一會兒,栽倒落地的轟沉聲,再次在眾人的耳邊不斷響徹,又有兩名少年體力不支,昏倒在空地之上,同樣被秦雲卞二人送到黑楊樹林中,灌些酸梅湯,才悠悠轉醒,旋即乾澀的喉嚨之中發出一聲不甘的嘆息。
“嘖嘖,今年這些小傢伙還真能抗,比三年前那屆強的太多了。”秦雲峰輕掃過空地之上倔強而立的四名少年,心中暗自嘆息。
秦雲卞一如既往地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如老僧入定一般緩立於空地之上,奇怪的是,其他人都大汗淋漓,衣衫盡被汗水浸溼了,而他的額頭竟然沒有一絲汗跡,似乎空中這毒辣辣的驕陽,不是懸在他的頭頂之上。
秦雲卞就像超脫了這片天地,獨成一片蔭涼。
秦雲峰不知,眾人更不知,在秦雲卞冷酷的外表之下,那可古井不波的心,此刻中也泛起一絲淡淡的漣漪,“養兵千里,用兵一時。小傢伙,你千萬不能讓我失望啊。嘖嘖,過了今日這關,我就再也不是你的老師,而你”
現如今,十三已然去二,空地上依舊多出一道身影,到底花落誰家,仍是一個未知數?
眾人的心也隨之懸了起來,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空地中的十一人,甚至忘記搖曳手中的蒲扇,大把大把的汗水從額頭上順流而下都渾然未知,好像進入到一個“忘我”的神奇境界。
中央團隊中,秦圖和那名小胖子依然咬著牙痛苦地堅持著,嘴唇乾裂,滲出一絲絲殷紅的鮮血,最後乾涸在嘴唇之上,化為駭人的紫黑色。裸露在外面的肩背,都被毒辣的太陽光線所灼傷,皮肉之上發出嗤嗤的聲響,隨即浮現一排排“白裡透紅”的水泡。
相比而言,最南邊團隊中那九名十五六歲少年的情況要相對好一些,畢竟他們的年歲比之前二人要大上三兩歲,皮肉筋骨也打熬到一定的程度,這樣的考驗無非是耐力與毅力的較量與比拼,他們不懼。
這九名少年全部面無表情,目光堅毅,隱隱透著一絲執著,一絲熾熱,他們知道,最後的關鍵時刻終於來到了。同時,他們心中更堅信,只要咬著牙熬過這一時,迎接他們的必然是無限的曙光。
一想到這,九名少年的精神頓時一振,一股清涼的氣息在他們心頭滋生,給他們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亦使他們產生一種錯覺,或者說是幻覺,他們覺得這天氣似乎沒有那麼炎熱了,身體也沒有這麼疲憊了,好像體內充滿了無窮無盡的力量。
信念,必勝的信念,如漲潮一般瞬間湧上他們的心頭。
我——必勝!必勝!必勝!
反觀秦圖,這個諢號為“藥罐子”的孱弱少年,心中則是苦不堪言,連連叫苦,他接納的這具身體,不知為何,自幼便是體弱多病,一直都是靠藥物維持著,因此身子異常孱弱,難與正常人相比。雖說經過三年刻意的鍛鍊打熬,可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多年落下的老病根,又豈是那麼容易根除的?
秦圖覺得,能夠達到這個程度,已經到了他的極限,他快堅持不住,要倒下了。
不過,在其他人眼中,即便秦圖此刻沒出息的倒下去,他今日所表現出來的耐力與毅力,儼然已經創造了一個奇蹟,再次看向秦圖時,猶如看到未知星球來的怪物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