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到大,白冰燕都覺得倪裳和父親更親一些,有這樣一個機會和女兒分享一個秘密,她還是很願意接受的。
而倪裳呢,自從聽到江之寒轉去四十中的訊息,心裡隱隱對父親有了些怨氣。她猜測,去四十中有可能是父親指定的條件。父親多半以為,江之寒去了四十中,自己多半不會再和那麼差的學校的男生重新走到一起。而且在那裡多半考不上大學,那麼一年之後,身為大學生的自己,應該不願意和高中畢業就去工作的他再往來。倪裳越想越覺得這肯定是倪建國的苛刻條件,但又不願意去證實。如果父親親口承認了,自己多半真的會恨他吧。
人就是這麼個奇怪的動物。在江之寒和倪建國的對峙中,倪裳有感於倪建國十七年的撫養教育,有愧於自己大半年來的謊言,選擇了站在父親這一邊。而當江之寒成了失敗者,黯然離開之後,她輾轉反覆,思及他的種種好處,竟然長久不能自拔。
雖然倪裳大概知道江之寒現在的財政情況,自己即使從母親那裡借來幾千塊錢,對他也不過是杯水車薪。不過她一心想要補救愛人,所以想要出一份自己的力。
當你最期待的東西來臨的時候,我雖然不能再和你並肩站在一起,總是要盡我之力,略作表示的。這,是倪裳有些傻傻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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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7 衝突
週二的時候,江之寒捲入了一場不大不小的衝突。。
傍晚時分,厲蓉蓉難得提前回家,做了飯準備等父子倆回來一起吃,最近生意愈忙,一家人圍坐在一起吃飯的時間愈少。
基本準備好了飯菜,江永文還沒有到家,厲蓉蓉便抽空去給陽臺上的花澆水,說是早上的時候忘了澆。一不小心,把一盆茉莉花碰倒了,摔在單元樓下的壩子裡面。那個壩子三面都是印刷廠的單元樓,平時有不少退休的老頭老太,或者是無業人士坐在那裡聊天,打麻將,或者是打拳。
厲蓉蓉從陽臺上往下看,還好花盆沒有砸到人,連忙跑下去,想要收拾垃圾。到了院子裡,沒想到花盆雖然沒有砸到人,卻不巧砸到了一樓胡家老二放在地上的一個水杯。胡家在印刷廠的宿舍是出名的,父親以前給廠長們開過小車,因為工傷現在已經提前退休了,靠退休工資生活;母親是個家庭婦女,而兩個兒子呢,大的一個因為打架鬥毆,偷盜等不大不小的事情常常進出監獄。搞的久了,倒好像成了他橫行這一帶的資本:老子經常進局子的,你能把老子怎麼樣?老二呢,也沒有個正經工作,據說是給錄影廳作保安,也混街上的社團。有了這樣兩個兒子,加上他們的媽也是撒潑不講理的人,在印刷廠這一帶就有點螃蟹過街,橫著走的味道。
不過俗話說,兔子不吃窩邊草。胡家兩個小子雖然幹過一些混帳事,對廠區裡的人倒也談不上動刀子的地步,做的最多的不過是佔便宜,欺負老實人,偶爾會敲詐些小錢財。
比如說,水電局的人來收費,讀的是每棟單元樓下面的總表,然後每個月每家輪著去查各個家的分表,然後把錢收上來。通常來說,各個分表的總和總是要比總表的讀數要少一些,多的那些錢按理說就是一個單元十幾家人平分。到了胡家,他們一口拒絕,說有差錯是因為有人偷水偷電,既然不是我們家偷的,我們不攤這個錢。單元樓裡的人都說偷水偷電最厲害的就是他們家,不過遇到這樣蠻不講理又橫行霸道的,大家都忍口氣,吃點小虧就算了。
再比如說,廠裡三令五申不準在廠區裡私蓋小平房,或者臨時住房,胡家老二就蓋了一個。保安科的人來干涉,胡家老二說,老子結婚了,沒有房子住,要不你給我再分一套。拉鋸了幾次,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
讓宿舍區的人最痛恨的倒不是這些,而是這兩個兄弟白天經常呆在家裡,最喜歡的就是在壩子裡擺上麻將,搓幾圈。他們喜歡叫人打牌,有時候甚至是半拉半扯的。贏了錢,你就乖乖的給吧;輸了錢,他們也不說不給,通常是說身上沒錢,下個月再給,來個拖字訣,直到拖的沒了。時間長了,壩子裡過路的人看到他們擺著麻將,一個個像衝雷區一樣飛快的走過,被叫住了,通常會連聲說,不好意思,今天確實有事,確實有事,改天再玩。
厲蓉蓉到壩子裡的時候,胡家老二這天正好輸了五十塊錢,還喝了點小酒,一開口就要厲蓉蓉賠他一百塊,說自己剛才正好就在旁邊,受了驚。這顯然是一派胡言,花盆落下來的時候,厲蓉蓉從陽臺往下看,他還坐在七八步外的麻將桌邊。
厲蓉蓉這個人的性格,向來是吃軟不吃硬的。她以前經常教育江之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