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渠對魏峰耳語幾句,又和另幾人招呼一聲,也退出門外,他知道這是蹊蹺而又有些不可為外人道的內情,自己便藉故先避開為好。
祁文羽注意著自己的同時,池棠也在打量著這個救下的鶴羽門弟子,鶴氅白袍,形容俊美,似乎和自己在落霞山看到的鶴羽門門人沒什麼兩樣,但池棠已經發現,這鶴羽門弟子的胸前繡著的是一對鮮紅細長的鶴腿之形,而落霞山的孤山先生門下在胸前繡著的可是尖喙的鶴首。更大的區別是,孤山先生的門人弟子臉上都帶著倨傲和冷峻的神色,而眼前這位鶴羽門弟子身上卻只有溫和寬厚的氣質。
“應該不是孤山先生那一支的門人。”池棠暗暗道。
來看祁文羽的就是四個人,魏峰、王猛、池棠和薛漾。在照顧祁文羽復又躺回榻上後,兩下便各通了名姓。
“原來是諸位兄臺救了在下性命,列位恩公,請受祁文羽一拜。”祁文羽又要起身。
魏峰哈哈大笑,輕輕在祁文羽肩上一按:“小兄弟恁地多禮,你傷未痊癒,不必頻頻起身啦,快躺著。”
祁文羽只覺得肩頭魏峰所按之處湧出一股渾厚而輕柔的熱力來,更是心驚:“這位魏兄也是伏魔道中人?怎麼有這樣醇厚的功力?”
薛漾則和池棠交換了個眼色,就聽到祁文羽還在說道:“不知哪位是伏魔同道?不休山鶴羽門有要事相告。”祁文羽的眼光在說這句話的時候,首先便是注視到了池棠和薛漾面上,忽又想到剛才魏峰的渾厚內力,眼神便又轉到了魏峰身上,最後,才捎帶著對一直沒說話的王猛注意了一下,可這一看,發現王猛表情似笑非笑,湛然若神的看著自己,竟也是個雄駿之士,祁文羽一怔,心裡大犯躊躇:“莫非這四位都是伏魔同道?不會吧,以鶴羽門所知,長安城中就是沒有伏魔之士才令妖魔猖獗的,可又是從哪裡出現的這四個不凡之人?”
有關於伏魔道的發言,在場四人中沒有比薛漾更合適的了,便連關中豪俠魏峰在聽了祁文羽的說話後,都不自禁的看著薛漾,靜靜等他答話。
薛漾做了個手勢,示意祁文羽躺下,靜心休憩,口中悠悠說道:“果然是不休山煉氣士,素仰素仰。所謂師字倚鶴首,立字展鶴翼,文字起鶴足。師兄名中有文字,胸前衣襟又繡有鶴足,莫非便是鶴羽門文字門中高士?”薛漾和祁文羽年歲相當,卻仍然按照伏魔道上的敬稱,稱呼祁文羽為師兄。
祁文羽聽薛漾說了這句話,立刻肯定,此人必是伏魔同道。鶴羽門師字門中的師兄們胸口都繡著鶴首,而立字門中的師兄們則在胸口繡著鶴翼,自己這文字門才繡著鶴足,薛漾所說十五字切口正源於此,而這切口若非伏魔道中人,常人絕無可能知曉,頓時又掙扎著起身:“在下正是鶴羽門文字門三弟子祁文羽,不敢動問,師兄是何派伏魔高士?”
祁文羽的舉動令幾人都笑了起來,池棠暗暗心想:“這鶴羽門文字門的弟子可和師字門大不相同,說幾句話間也不知施了多少禮,六師弟說的不錯,鶴羽門還確是有謙沖有禮的有道之士的。”魏峰則又笑著扶著祁文羽:“躺下說,躺下說。”
池棠用標準的斬魔士禮儀側身翻掌,微微躬身:“荊楚乾家弟子,池棠。”
薛漾則用的是凡間禮數,拱手說道:“荊楚乾家六弟子,薛漾。呃……晚輩弟子向令師銜雲子先生問好,不知祁師兄怎麼受的這麼重的傷?”
眼前的竟然是乾家斬魔士,祁文羽覺得很意外,長安城地處關中,自中原大亂胡人定都之後,其他門派的伏魔之士很少有來這裡的,而荊楚之地的斬魔士更是從未涉足此地。待聽到薛漾提及銜雲子,祁文羽心中一痛,神情慘然:“家師……家師已然仙逝。”
這一下可是薛漾大吃了一驚,池棠入伏魔道未久,對銜雲子還沒有什麼印象,只知道也是一位聲名久著的宗師人物,因此只是很意外的啊了一聲,魏峰和王猛更是毫無所感,靜靜的在一旁看他們伏魔之士交談。
“銜雲子先生故去了?這是怎麼回事?”薛漾急促的追問,鶴羽門一直是伏魔道中的名門大派,銜雲子更是伏魔道上有數的前輩高人,並不在孤山先生之下,怎麼竟然已經仙逝?這樣說來,鶴羽門在一個月中竟是連歿兩大宗師,這不僅對於鶴羽門,即便是對於整個伏魔道都是慘痛的損失。
祁文羽長嘆了一聲,淚水止不住從眼眶汨汨流下,斷斷續續的將師父銜雲子帶著他們三個弟子潛入長安,利用廣平王之死對妖魔設下計謀,最終一招不慎,死在虻山千里生手下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說了出來。
池棠越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