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斐猛一轉頭,脫口道:“為什麼?”
哼,就會裝,莫羽媚心裡偷笑,故意不去看甘斐,對著乾衝道:“食君之祿,忠君之事。大司馬待我有厚恩,此次未能完成大司馬的託付,我已經十分慚愧了,現在既然傷愈,我當回去向大司馬如實稟告此事,並且,只要大司馬還在一日,我就要隨侍一日,這是我對自己立下的誓言,不敢違背。”
“如實稟告?”乾衝皺起眉頭。
“有何不可?”看到乾衝的神情,莫羽媚覺得很奇怪。
“常人如果相信了妖鬼之事,也許以後妖鬼就如影隨形,會時常出現在這些人的生活中,恐怕對於他們不是什麼好事。”
池棠已經多次聽說過這樣的論調,經歷過妖魔之事的人,便如身具磁石,會越來越多的接觸到妖魔鬼怪。
莫羽媚卻很固執的搖搖頭:“可我還是要對大司馬陳說此事,國中有妖鬼,這無論如何不是一件小事。況且,真有妖鬼出現在大司馬身邊,大司馬也不會有事,他有神鬼之威,邪魔妖鬼不敢近身的。”
乾衝無奈的撓撓頭,對於莫羽媚如此崇拜大司馬,他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可如果大司馬根本不信你說的這些呢?要知道,很多人雖尚神鬼之說,可當真對他們說出妖魔鬼怪的事情來,他們還是不會相信的,他們只相信自己親眼所見。”池棠說道,這個他是深有感悟的,在月夜刺君之前,他怎麼會相信世上真有妖魔?直到那事過去了幾個月,自己有時候還心有餘悸,疑夢疑幻。
莫羽媚語氣一窒,她忽然想起,大司馬平素最不信鬼神之事,常說的一句話就是:“人力無窮,豈有鬼神可支哉?”也正是大司馬的這種態度,深深影響了一眾劍客門人,在踏身而入那食人魔窟之前,她甚至還以此告誡過露出恐懼之意的襲水江鷀。可其後的事實表明,自己是錯的,正是那宮闕中的鬼怪奪去了那幾位劍客的性命。然而自己若將這前後緣由告訴大司馬,大司馬又怎麼會相信?
乾衝一直在沉思,此刻忽然抬頭喊道:“二師弟,你陪莫姑娘前去京城,見見那位大司馬。”
甘斐一驚:“我去能做什麼?”
“此事你也是親歷,由你在一邊替莫姑娘分說,自然更能使大司馬相信。實在不行,你就施展幾手法術,由不得他不信。”
甘斐猶豫道:“可是……可是凡人相信了妖魔之事,豈不是對他們有害?”
乾衝搖搖頭:“不能一直這樣了。伏魔道像是脫離了人世的存在,在世人的懵然無知中與妖魔廝殺,妖與人的大戰將至,不該總是伏魔道的孤軍奮戰,人間也應當和伏魔道攜起手來共御妖魔。那大司馬權傾朝野,手握天下重兵,讓他知曉了妖魔的存在,對以後的妖人大戰是有好處的。”
甘斐眨眨眼:“你就不怕大司馬相信之後,從此京城裡妖孽滋生,為非作歹?”
乾衝顯得有些興奮,就在剛才這一瞬間,他已將前後關節盡數想通,他揮揮手:“無論世人信與不信,妖孽確實存在,並且時時危害著塵世凡人,伏魔道數千年總是採取隱瞞的方式,唯恐因此導致妖孽太過盛行,所以對於經歷了妖魔之事的人還專門修建了凝露之城讓他們躲避妖魔的滋擾,可是這數千年妖魔停止過了危害世間麼?沒有,他們反而更加猖狂,或潛行入朝,或橫生於野,既然如此,索性讓他們曝於天下,讓世人早知道這些妖孽的存在,就能更有效的組織起防範的措施,尤其是那些可以影響世事的人,也許以後妖人大戰中,他們會起到極為重要的作用。”
此話一說,眾弟子再無異議,就這樣決定了,莫羽媚在第二天動身,而甘斐則一同隨行。
莫羽媚返回自己的屋中,開始收拾動身的行李,其實也沒什麼行李,只是她知道乾家弟子還有要事商議,自己一個局外人,還是藉故避開的好。
乾衝則讓董瑤和姬堯繼續在院中修習本門基礎,然後帶著剩下的乾家弟子前往懸靈室,十二盞白玉燈發出的暗白色光芒將每一個人映照的異常清晰。
乾沖走到影壁前,伸手一撫,一副巨大的羊皮圖軸刷拉一聲翻下,正掛在影壁之前。
池棠還是第一次看到這個圖軸,看上面的圖形,都是山川河流,分明是地圖的模樣,可是上面標註著的文字自己又看不懂,當是古楚篆文。
“這是先祖留下的尋魔圖,別看上面的文字,那時候的地名和現在可不一樣,看懂了也不知是哪裡。”乾衝看到池棠仔細辨別文字的神情,笑著解釋。
池棠這才恍然,不再去看那些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