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等片刻。”將岸忽然道,將懷抱中的洽兒一示,“我以移形之法先送這女童去安全之處,妖眾狠虐,沒得牽連了無辜之人。”說著就要晃身飛離,洽兒聽了這般說,苦於口不能言,只能連連擺手搖頭,嘴角頻頻抽動,一副不願就此離開的模樣。
將岸看出洽兒意思,卻不知她不願離開的緣由何在,不禁詫異道:“怎麼著?這女娃娃還不願意離開這兇險之地?她是什麼來路?”最末一句卻是問向那醜胖男人,看他們先前在一起的情形,將岸估摸著這女童怕是和那蛤蟆怪有什麼淵源糾葛。
醜胖男人卻是大出將岸意料,他苦笑著搖了搖頭:“我不認識這女娃娃。”
奇了,你不認識她,卻如何著意迴護於她?還要我們解開這女童的定身,難道當真是食人妖魔發了善心?將岸眉頭一皺,正要說話,卻忽然像是察覺到了什麼,伸出一隻手指作噤聲狀,聆聽片刻,才用短促的語調說道:“發現了沒有?黑霧之中有人靠近……嗯,不是靠近,是在轉圈,他們走不出這霧霾,倒似乎是凡人。”
陳嵩沒學過覓氣的法門,懵然不知所以,醜胖男人卻凝神細辨了一番,才微笑道:“是他們,是我們擷芬莊陰差陽錯想要對付的伏魔之士。”
還有伏魔之士?當此關頭,便多一個人就是多一份助力,更何況是經年降妖除魔的伏魔之士,將岸和陳嵩頓時精神一振,只是將岸略一興奮便即轉為疑惑:“伏魔之士?不對啊,我察覺是兩個人,一個倒有些道法靈氣,卻也不怎麼高明,而另一個卻實實在在是凡人之身,毫無異狀。”
醜胖男人也有些詫異,他自然也能感知明晰,對於那個全無靈氣的人身他也並不奇怪,焉知不是修為已入化境,一身超凡入聖的功夫反倒是大巧不工,無覺稜角的大音希聲?他詫異的是,這兩位竟然能在妖氛濃霾中迷了路,竟自不得而出?照這般看,縱有玄術亦是稀鬆平常,何當先前擷芬莊眾妖如臨大敵,不敢輕犯的論斷?
情勢緊急,醜胖男人顧不得再多揣度,而是手順著那團濃厚霧霾一捋,就聽得阿也一聲,從霧霾重影中咕嚕嚕滾出兩個人來,兩個人才剛現身,那器宇軒昂的雄壯之士便立刻站穩身形,可那胖大體魄的漢子卻還打了一個趔趄,差點絆了一跤,待看到眼前將岸陳嵩並醜胖男人,那胖大漢子卻又立時橫眉冷對,忽一轉眼,看到將岸懷裡的洽兒,那大漢先是一陣如釋重負的輕籲,接著便拔出背後寬大刃身的長刀來,惡狠狠對將岸道:“妖孽!放她下來!”
這兩位自是甘斐和徐猛無疑了,他們循著東北方向,欺身而入霧霾之中,想這霧霾本就是擷芬莊遮掩護庇群英閣的玄奇術法,尋常修玄者尚未必能破解,也就是將岸、虻山四靈這樣卓絕之士才不以為異,至於洽兒受仇怨之氣而引,自循了正確路道而出霧霾,那卻是無意間的機緣巧合了。甘斐和徐猛沒這等際遇,一個全失力道便是凡夫俗身,一個雖有武勇卻只修得半吊子玄宗術法,卻哪裡破解這霧霾之術去?兩個人只看周遭影影憧憧,朦朦朧朧,在霧霾裡如無頭蒼蠅般亂走亂撞,不是醜胖男人解術引路而至,只怕他兩個走到明天也不得脫出。
甘斐雖然莫名其妙的被拽了出來,剛一回神便看到奇模怪樣三個男子立在當前,這還有什麼說的?就這番怪異派頭,必是妖魔無疑了(醜胖男人形容醜怪異樣,將岸豹紋滿臂,自是極怪的,陳嵩倒是尋常青襟壯士模樣,但按甘斐此刻心態,自然同作一路論,都是妖魔鬼怪,沒他媽一個好東西!)。還未及應敵,卻立刻看到洽兒被抱在那豹紋男子的懷中,甘斐原本心急如焚,此刻看到洽兒便是陡然心中一輕,旋即立刻醒悟,洽兒是被妖魔制住了,孃的,說不得,爺這當爹的也得奮死一搏,這是救咱閨女,便是和這些妖魔的實力天差地遠也顧不得了。
甘斐氣昂昂雄赳赳挺著明晃晃的大刀,臉上不自禁還是露出平日裡的倨傲情態,乍一看之下,還真是成竹在胸,高深莫測的能人氣象,以至於將岸被甘斐一喝呼,還有些愣怔,心內直尋思,這胖子知道妖魔之說,卻分明是個凡人體魄,只是何以妖魔當前還這般有恃無恐的狠巴巴模樣?難道當真是隱藏頗深的一個不世出高手?
洽兒看到甘斐,頓時笑了起來,尤其此時歡笑更多了仇怨得報的欣喜,縱是顏容醜陋卻也不失霽然情態,同時伸出雙手,巴巴的要從將岸懷裡往甘斐身上去。
這一來,女童和那紅臉胖子定有關聯無疑了,將岸抱著洽兒往甘斐面前一送,也不管他裝腔作勢的擺弄長刀,笑了笑問道:“你認識這女娃?”
妖魔竟把洽兒直接送到面前,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