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易的考卷被擺上案頭。
“天子重爾曹,文章教英豪。這前半句是說咱們大周曆代天子都很重視讀書人,開辦各大書院教授眾人讀書,這倒是個不錯的開局。”其中一位考官輕輕點頭道。
判卷之時,這些考官可不用給幾位大人面子。讀書人讀書人,對好文章的苛求,可比其他來的厲害。
陳亮搖頭道:“這句詩可不止這點,‘天子’兩字,就算是我們現在寫文章都不敢隨便亂用。張易區區一個童生,竟然膽大包天,用天子開篇,實屬不易。”
不少考官連忙點頭,他們竟然差點忽略了這一點。
楊棟撫須道:“這第一句詩,真正傳神的是這下半句。諸位請看,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這樣的詩句,必然會流傳千古。依我看來,第一次出現紙卷共舞異象,就是張易寫完這句的時候。”
範學正搖頭晃腦,一個勁的說著“不得了,不得了”三個字。
“第一次?”謝東流和劉郡守都好奇起來。
幾位考官此刻沒有了顧忌,爭相答道:“回院君大人,這位天降秀才可不得了,一首詩引發了兩次紙卷共舞的異象。”
“……這,妖孽啊。咱們還是看第二句吧。”
老成持重的劉郡守無語道,第一個念起了第二句詩:“少小須勤學,文章可立身;滿朝朱紫貴,盡是讀書人。第一句詩表示天子重視讀書人,這第二句就是勸天下讀書人安心讀書,方可安身立命。”
“沒錯,縣試是童生升秀才,乃是我輩讀書人的根基,自古以來只考一場,講究的就是切題。只是文運懸頂,任何人不得洩露其中奧秘,咱們這些也是考過之後,方才知道縣試跟勸學有關。”一名考官點頭道,若天下讀書人都知道縣試跟勸學有關,那諸多勸學文章恐怕會應運而生。
“滿朝朱紫貴,盡是讀書人。這句雖然有些醉心權勢的感覺,但對大多數讀書人來說,卻是終極夢想。這位天降秀才……著實妖孽的很,勸學詩能夠拿準讀書人的脈搏,就如名醫對症下藥,實在是高。”陳亮開口點評,倒不是為了張易說話,而是跟眾人一樣,都在認真品評文章。
楊棟和謝東流並排站在最前方,這第三句一般來說應該由他開口帶頭品評,誰知謝東流開口道:“好好好,這第三句甚好,合乎我的品位,就由我來先評吧。”
諸位考官連忙應和,這謝東流可是在場實力最強的進士,研習過聖書春秋,評鑑起來肯定跟眾人不一樣,而且這是他第一次開口品評,前兩句他根本沒有開口。
“自小多才學,平生志氣高;別人懷寶劍,我有筆如刀。這第三句詩,在我看來,就只有一個字,傲!傲氣、傲骨都是傲,恃才傲物就是這個道理。”
“有錢人家的孩子懷中可以揣著重金打造的寶劍,可寒門子弟,只有手中的筆,和心中的利刃。這種傲氣,就是浩然之氣,定然是這一句,勾動了聖書虛影,引發了浩然文氣。”在場的考官中大多都出生寒門,聽到謝東流如此點評,大多深有同感,這才明白這句詩的真諦。
謝東流頗為激動,跟他的性子十分相合。謝家是大周十大豪門之一,可他出身旁門,自小生活與寒門子弟一致:雖然後來高中進士,重回主家,但身上這股寒門傲氣卻伴隨他一生一世。
劉郡守嘖嘖稱歎:“簡直讓人稱奇!要是今年的童生,寫完第一句詩,最多第二句詩,體內的文氣就會消失殆盡。可這天降童生身受文運洗禮,體內文氣積蓄良多,竟然能夠支撐他寫完第三句。”
“第三句詩,就算一般的秀才,恐怕都根本不能寫完。只是這張易拼命寫完,勾動了浩然文氣灌體,方才支撐他寫完全詩,簡直有些匪夷所思。”
其餘考官聽到郡守大人如此說,紛紛感嘆張易的好運氣。要是聖書虛影沒有反應,張易拼命書寫整首詩,恐怕會被吸乾精血,一命嗚呼。
這種事情在大周曆史上並非沒有發生過,大周皇朝南唐國曾經有一名國主文采出眾,最擅詠物詩,有一次他描寫山河大好,文章氣勢十足,差一點引發天地異象……只可惜就是差了那麼一點,這位國主最後完成整首詩時被吸乾精血,要不是身上有一國氣運,差點身死道消。
楊棟輕咳一聲,將眾人的思緒拉回來,謝東流點評了第三句,他身為主考官,自然應該點評第四句詩,道:“院君大人和郡守大人說都對,只是我個人更加喜歡這最後一句。朝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將相本無種,男兒當自強。想當年我與院君大人同年殿試,院君大人得皇上青睞,成就進士;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