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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可是後來,隨著出入的人越來越多,我的噩夢開始了。

總有那些打柴的小哥;攜著佳人出遊的翩翩公子;神神叨叨的姑娘、大嬸,用形形色色的兇器在我身上刻畫下深深淺淺的記號,本來完好的身子逐漸變得體無完膚。

那一日,我正看著自己滿身的傷痕懊惱不已,不遠處一番對話傳入耳中:“喲,這棵樹不錯,砍回去做成碳,夠燒一冬天的。”

我聽得渾身一抖,這回不是小刀小劃了,直接用砍的。

另一個聲音卻道:“二傻,這麼大的樹用來燒碳烤火,太浪費了。”

我很想表示贊同,可惜我那時還不會說人話,只能努力輕揮兩下枝椏,以表達我的感激。

不想下一刻卻聽那人道:“這麼大一棵樹,嘖嘖,真是難得的好椽子!”

……椽子。

那人繼續道:“二傻,來,搭把手,咱們把這樹砍了,枝杈子你拿去烤火,樹幹歸我。”

二傻哼道:“我才不幹,憑啥這麼大一根木料歸你,我就得些柴火杈子?”

二傻英明!

那聲音乾笑兩聲道:“嘿,你個二傻,關鍵時候你倒不傻了!要不這麼著,樹皮子也歸你。你看這麼大棵樹,剝下來的皮足夠你媳婦編好幾個大柳條箱子……再給你兒子編個揹簍都夠了。”

……樹皮,我又抖了一抖,滿樹的絲絛都無風自擺。

真是飛來橫禍,可憐我早上還在為些小刀小劃自憐自傷,現在卻要慘遭分屍剝皮。

二傻圍著我轉了一圈,似乎是在尋找下手之處,忽然搖頭道:“不行!這麼大棵樹,我們兩個扛不動。”

另外那人想了一想道:“也是,乾脆等明天,再叫上兩個幫手,四個人好歹把它扛回去了。”

“就這麼定了!”二傻在我身上重重一拍:“你可把路認好,別明天找不到了。”

那人道:“放心,再難認的路,我何老六隻要走過一遍,就絕對忘不了。”

完了,明年的明天,就是我的週年祭。

入夜,微風輕起,吹的我心頭無限悲涼。

看著這片山水,我直想仰天長嘯:“我不想死!”心中前所未有地羨慕山中那些飛禽走獸,來去自由,不像我是棵樹,根紮在土裡,修煉大成之前寸步難行,只有眼睜睜地坐以待斃。

正滿心悲苦愁憤,無意中忽然瞥見天邊一縷雲霧飄然而至,環繞在附近一座山峰間,登時四周山嵐霧氣瀰漫,月光下,有兩個朦朦朧朧的身影從雲端躍下,在那座山峰上席地而坐,半天也不動。

這兩位神仙又來下棋了?

不知道從何時開始,反正從我記事起,就看見過好多次這兩位神仙來此下棋。

這二人一個總是身著白衣,另一個則是玄色長袍,我便在心裡稱呼他們為小白和小黑。

他們總是駕雲同來,或在山巔或在河邊擺開一局棋,一下就是半天。

有時中途會停下來閒聊,那個小白常常走到樹前來看看,記得有時他還指著我對小黑道:“你看,它又長大不少……”

而那小黑卻總是不屑道:“還小著呢,擋蔭都不夠,還是到林子裡去吧,最討厭曬太陽了……”

只是不知為何,近年他們很少來了。不想今夜,在我斃命前夕,他們竟會舊地重遊。

我心中起了一絲渺茫的希望,張口大呼:“救命啊,神仙救我,救救我啊……”

誰知這兩個人卻沒絲毫反應,我喊得聲嘶力竭,他們依舊聚精會神地下他們的棋,便如沒聽見一般。

我無比失望,雖然我那時說的不是人話,但是神仙應該能聽懂吧?難道說這兩個人根本就不是神仙?

完了,看來明天何老六那一刀我是逃不過去了。

生平第一次嚐到絕望是個什麼滋味,無可奈何之下,我終於嗚嗚咽咽地哭了起來。

直哭到月至中天,那兩個人影終於動了一動,站起身來,跟著便輕飄飄地從山崖上落了下來,悠悠著地後,他們竟朝著河邊走來。

一股凜冽的寒氣無端襲來,本是剛剛立秋的時節,霎時宛若三九隆冬,周圍一切活物都如冬眠般難覓生機,空氣中一片肅殺蕭索之意,令人無端感到恐懼。

這,這好象死亡的氣息……

我心裡打了個突,我是求你們救命的,怎麼求來了一股殺氣?

這兩人緩步走到河邊,揹著月光我瞧不清他們長相,小白還是身著白衣,小黑依舊是一身玄色長袍,一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