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鐵嘴臉上露出一絲肅然的神情,這種神情是不經常出現在這位擅長yin謀的龍川帝君臉上的。
車輛駛過第二道城門,城門口立著一個等身人像,看樣子三十歲上下,一身文人的氣息,手中拿著書卷,雙目望著迎面行來的馬車。
微胖的官員指著這座塑像說道:“王上請看,這道門被稱為千秋門,而這座塑像所雕琢之人叫做馮千秋,此門就是為了紀念他而命名的。”
“願聞其詳。”李鐵嘴看著塑像說道。
“金沙第五位國君在位之時,曾經一度迷戀冰鋒,妄圖掃平銀沙,統一這片土地。然而當年金沙百姓遠不如此時富足,金沙國力也不如此時強悍,可當時在位的柳長卿不顧百官的反對,毅然發動對銀沙的戰爭。馮千秋站在此門前悲憤說道,‘陛下若去,必敗無疑。臣不忍看到國家衰敗,若陛下一意孤行,臣願死於馬前。’柳長卿再三勸服,終不能勸退,終於一怒之下將其拍死於此。此後金沙和銀沙拉開了十年的鏖戰,終於以金沙敗退而告終,此時的金沙已經滿目瘡痍,幾近崩潰。長卿帝兵敗之後才想起當年有個誓死勸諫自己的文官,叫做馮千秋,故而為其立像,昭告文武百官要以其為榜樣,敢於直言犯上。”
這位官員說道後來有些激動,語氣也不由得慷慨起來。
李鐵嘴臉上的皺紋柔和起來,他笑道:“你們似乎對往ri帝王的名諱不怎麼忌諱。”
微胖官員笑道:“這在之前是不允許的。當代君主執政之後,便立下兩條規矩,君王的名諱不用避諱,普通人不必低修行者一等。”
李鐵嘴問道:“他為什麼要這麼做呢?修行者比普通人具有得天獨厚的優勢,此乃天道,他又何必逆天而行呢?”
微胖之人臉上笑意消失,沉默了一會兒,說道:“雖然不想承認,可是王上說的有理。天道本是不公,要將人強行分為三六九等,身為修行者便有壽元,道法,比之尋常人強上太多。至於陛下為何這麼做,我等也不知啊。”
李鐵嘴輕輕笑了一聲,不再說話,此時一行人已經來到第三道城門之前。門樓上斧鑿刀刻般留下三個硬朗的字跡,“一生門”。
“這道城門是以當代國君命名的嗎?”陳雲生問道。
兩位官員齊齊點頭,證明了他心中的疑問,微胖的官員說道:“按照金沙的傳統,每位帝王都會將自己的名字寫在第三道門上,用來提醒每位上朝的臣子要心懷君王,懂得敬畏。”
穿過城門,兩廂站立著的戰修越來越多,修為也越來越高,從築基中期,一直到築基後期,最後是金丹初期。陳雲生粗略的算了一下,金丹初期的戰修居然有二十個之多。看起來這只是皇族實力的冰山一角,若真是惹惱了柳家,恐怕自己連同李鐵嘴都將葬送在這裡。
此時迎面走來一個將軍模樣的修士,絲毫不掩飾自己金丹中期的修為,手上長劍一揮,馬車便停了下來。胖胖的官員陪笑道:“王上莫誤會,此人示意我們此處之後便不能坐車,隨從人等也都須在此地等候。”
李鐵嘴“嗯”了一聲,走下車,在他身後滄瀾衛和兩個元嬰的國師都走下馬車。陳雲生神念一動,將自己的意圖轉授給八個忠誠的衛士。而玄yin子和司徒朗彷彿多年不見的老朋友攜手遊覽勝景一般,四處亂看,渾然不顧金沙皇城森嚴的氣度。
李鐵嘴對二人囑咐一番後,帶著陳雲生步入前方的雄偉宮殿。微胖官員詫異道:“王上,剛才下官所說難道不清楚嗎?隨同必須再此等候,不能隨你進入。”
李鐵嘴瞪了兩人一眼,道:“此人並非隨從,而是我的兄弟,當然要和我一起見你家陛下。”
這兩位文官都是普通人,被他凶神惡煞一般的眼神嚇的不輕,哪裡還敢多言。他們卻也不是傻子,前面有那麼多戰修,原本用不著他們多說什麼。可是那位攔路的將軍看到陳雲生和李鐵嘴後居然閃開一條路,放二人過去,令兩個禮部的四品官員大眼瞪小眼,不知所措,心中卻腹誹不斷,這些戰修平ri裡囂張跋扈慣了,素不將自己放在眼中,今ri怎麼對龍川的外人這般寬宏,連主子定下的規矩都敢不遵守了。兩人不再多說什麼,上峰若要怪罪下來,自然有剛才的戰修頂著,至於他們倆個已經盡到提醒的職責了。
陳雲生和李鐵嘴並肩而行,穿過一條紅氈鋪就的平直大道。李鐵嘴對於兩旁林立的戰修連看都不看上一眼,雙眼直視,步伐平穩,將帝國國君的氣勢拿捏的恰到好處。
陳雲生卻沒有他那般氣定神閒的心情,謹慎地放出神念,感知四周的修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