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雲生看了看他,道:“我和龍淵兩人元神都較一般修士強大,卻不曾感覺到,那你又是怎麼知道的?”
尉遲雪面無表情地說道:“這個還真和元神沒有太多關係。我是刺客,對於活人的氣息必須要敏感一些,故而修煉了一種望氣的法門,這個‘氣’並非是靈氣,而是人氣,只要是活物,無論小到飛禽雀鳥,大到獅象虎豹,都可以望上一望。”
“那你以的望氣手法,那縷活人之氣情形如何?”
“很奇怪,這縷氣息綿長而悠遠,渾不似將死之人,更不似我見過的任何修士,如果我猜的不錯,他恐怕進入了某種‘龜息’狀態。”尉遲雪蹙眉說道。
陳雲生的好奇心被他挑起,帶著尉遲雪向前方綿延不見盡頭的黑暗走去。他身兩側是一間間黑漆漆的牢房,牢房中空空蕩蕩,多半會有四根鑲在牆壁上的銅環,環上掛著粗大的鐵鏈,上面印著一灘灘乾枯發黑的血跡,看起來是用來禁錮修士的。陳雲生恍惚間,彷彿回到了四周牢籠都被塞滿修士和妖獸的年代,也就是血獅口中的輝煌年代。
那些徹夜哀嚎的情形,令他一時間有些失神,而一個個手腕粗細的玄鐵牢籠,對於被禁錮法力的修士而言,就是一扇扇不可破開的門。他心中突然生出一種感念,如果血獅一族不衰落,這一間間牢房必然塞滿了金沙的修士和大嶼山的妖修,恐怕也未見得是件好事。
“這世間終是沒有如果的……”
漆黑的地牢彷彿沒有盡頭,兩個人輕輕的呼吸聲是這個地下空間中唯一的聲響,滄瀾衛時刻警惕著四周的異變,有他們在,陳雲生安心了許多。不知道穿過了多少個轉彎,前方的路被封死了,一盞幽暗的燈光掛在牆上,那斑駁的石牆被光線照的有些猙獰,發黴的菌絲如同遍佈正面石牆。
在甬道的盡頭,石壁上鑲著四個銅環,均有手腕粗細,巨大的鐵鏈穿透了一個人的鎖骨。他委頓於地,手臂被牢牢地禁錮在牆上,兩個手腕處閃爍著五彩的流螢,平直地貼在牆上,如同一個‘一’字,看樣子是被施展了某種禁錮的法術。雙腿跪在地上,呈一個內八字,腳踝處被鐵鏈禁錮,綁於牆壁之上。
如同茅草般乾枯的頭髮將頭整個包住,看起來亂蓬蓬一大團,身上穿著一件淡薄的灰布衣衫,身體瘦的彷彿只剩下骨頭。
十丈開外的陳雲生問尉遲雪道:“你確定這個人還活著,以這種詭異的禁錮姿勢,恐怕沒有人能堅持一個月以上。”
一瞬間尉遲雪的眼中泛起了疑惑,而後又堅定地點頭道:“沒死,應該沒死。”
陳雲生將麒麟斬握在手中,那橙紅的光芒令他安心了不少,如果幾十年中一直被如此禁錮而不死,那這個人恐怕也是個怪物。
地上的灰塵清楚地印著他的腳印,除了他的腳印,別無他物,看來這裡應該很久都沒人來過了。橙紅色的光芒下,陳雲生一點一點地接近那個人,一陣腐臭逐漸傳到他的鼻中。這種味道越來越濃,到了後來胃中竟然開始痙攣。
停在那個囚徒身前三丈處,陳雲生蹲下身子,說實話他並不擔心對方會對他造成傷害,如此粗的鐵鏈,外加經年累月的囚禁,就算神仙也會變得孱弱不堪而不具有殺傷力。
這時,被層層鐵鏈包裹的人居然抬起頭來,紛亂如枯草的髮髻之間閃過一絲如星辰般璀璨的寒芒。
“你是誰?”被囚禁的人率先說話,聲音清澈如溪水,渾然沒有那種多年牢獄生涯所來帶的渾濁厚重感。
聽到這個聲音,陳雲生心中忽然被觸動了一下,有種泫然欲泣的感覺。他呆呆地說道:“陳雲生,你呢?”
“洛殘陽。”男人輕快地說道,彷彿自己並不是囚徒,此地也不是地牢,而是一處四面環水的水榭,他正和陳雲生臨風而峙。
“需不需要我幫你出去?”陳雲生忽然問道。
洛殘陽輕輕晃動著頭顱,將乾枯的頭髮輕輕甩向腦後,露出一張清癯的面容,道:“你不知道我因何被囚禁於此,也不知道我是否會對你不利,便打算救我出去,未免不太明智。倘若我便是那殺戮無算的魔頭,你這麼做豈不是倒行逆施?”
“那我現在問你,為何被囚禁在這裡?”
“這對我來說是一種修行,而非囚禁。”洛殘陽輕輕說道。
陳雲生運用神念在對方身上掃了幾遍,發覺空空蕩蕩,彷彿沒有一物似的,這種情況從來沒有發生過,只有一種可能可以解釋,就是這個人根本就沒有道基,但是沒有道基的人又怎麼能夠在此地待上這麼久。
“如果我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