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不時傳來劍氣,拳氣相碰的聲響,猶如連續不斷的悶雷聲。
黑無心見縫插針,雙掌翻飛,掌中所發的勁氣,如水銀瀉地,又如毒蛇捕捉獵物的那一刻,端地是時機把握的恰到好處。
劉平安陡然間大喝一聲,拳勢猛然加快,力量更顯,就這電光石火之間,四周數十里方圓已然片草不存,厚實的大地也出現無數道裂縫,不過轉眼之間,裂縫消失,草又恢復如初。
這樣奇異的場景,根本就沒人在意,而是彼此都把注意力放到對手身上。
林小飛還完好如初的躺在劉平安拳風保護的範圍之內,林小飛心下也好生納悶,不由對劉平安的看法稍稍有些動搖。
此時,此刻,六人激戰,越戰,黑無心越心驚,這劉平安還是中聖人嗎?這怎樣可能?其他周邊四人也臉上露出詫異神色,不過攻擊可沒有因此而慢下來,反倒是一浪高過一浪,一波猛過一波,速度越來越快,出手更加狠厲,角度更刁,手段更加卑劣。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場中的形式對劉平安越來越不利,他的身體已然捱上了幾下,雖然不會致命,但是看起來很糟糕。
天終究暗了下來,黑和白,對盲人來說沒有區別,可是對不是盲人的人來說,多少還是會受影響,而且今天的夜色沒有繁星,顯得更加黑,而這個地方也讓這裡比正常的地方要黑些,當然還有花小樓的手段,如果一個普通的人在這裡,恐怕就是三寸之地都看不到。
盲人一般並不可怕,但是要是向花小樓這樣的盲人可就不一樣。
黑無心的心突然沉了下去,隱隱生出一種不好的預感,但是此刻好不容易把劉平安拖到絕境,只要在加把力,只要在給一點點時間,就很有希望幹掉這個滑不溜手的賊子。
盲人本來就看不見,一個盲人要殺人時,通常比正常人殺人更難,但是向花小樓這樣的人,用不著見那個人,也一樣可以殺了他。
花小樓天生就是在黑暗中殺人的高手,而且不是一般的高手,準確的來說,是高手中的高手,而且她的殺人手法也可以說前無古人。
沒有星光,天地都仿如陷入沉睡,在這種令人絕望的黑暗中,盲人遠比眼睛最銳利的人更可怕,也更有感覺。更何況花小樓這樣的人,天生的盲者,卻能將修為修到大聖人的階層,古往今來,人族第一人。
“有人!小心!”黑無心此刻忽然大叫一聲。他沒有說下去,這句話就像是忽然被一把快刀割斷了。
四周的死人全身上下的汗毛在這一瞬間忽然一根根豎起。
他們知道黑無心為什麼忽然閉上了嘴,因為他們也聽見了一種奇怪的聲音,既不是腳步聲,也不是呼吸聲,而是另一種聲音。
他們四個人中站在劉平安背後之人死了,喉嚨裡發出一種只有野獸臨死才會發出的聲音,但是這聲音卻沒有吐出來,而是生生的在喉嚨裡打個滾的聲音。
他們幾個人都是後天訓練出來的頂尖殺手,此刻卻感覺到徹骨的寒意,發在內心的恐懼,但是他們沒有亂,彼此迅速的靠攏。
就在靠攏的過程中,這短短的,比一眨眼的時間還短,又有一個人來不及發出聲音,徹底的消失在這個世界。
黑無心和另外兩人已經靠在一起,他們看不見這個人,連影子都看不見,但是他能感覺到這個人就在他們身邊不遠。
冰冷的天,冰冷的地,冰冷的風,冰冷的草,冰冷的人,冰冷的心,一切都冰冷。
死一樣的天,死一樣的地,死一樣的風,死一樣的草,死一樣的人,死一樣的心,一切都死。
劉平安也忍不住毫毛髮豎,心中暗自慶幸,原來這個女人當日對上自己根本就連一半的實力都沒有拿出,還好這樣的人不是敵人。
他的眼睛只能捕捉到一絲絲殘影,看不見花小樓這個人,但是他已感覺到一種奪人魂魄的殺氣,殺意,還有魔一樣的力量。
他腦中一閃,心中一動,忽然一腳把林小飛踢向遠處,自己的人卻向黑無心三人撲了過去,口中不忘大叫道:“那黑無心留給我。”
黑無心再次發出訊號,卻石沉大海,他的心徹底的陷入了絕境,不過他顯然沒有放棄,他身邊的兩個屬下也沒有放棄,雖然他們感到害怕和恐懼,向他們這樣的頂尖殺手都會感到害怕和恐懼,這個人究竟還是不是人。
他們不敢亂動,不敢再發出一點聲音,他們的身子彷彿在逐漸僵硬,但是他們的精神力卻沒有僵硬。
忽然間,他們又聽見了一陣急而尖銳的風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