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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部分

塔的頂端,其中最矮的一個也有臨冬城最高塔樓的一倍半高,但它們不像正常塔樓那樣高聳屹立,艾莉亞覺得它們好似老人粗糙彎曲的手指,正在摸索飄過的雲彩。她記得老奶媽講過,石壁如何像蠟燭般融化,順著臺階和窗戶流淌,閃耀著陰暗炙熱的紅光,朝赫倫藏身之處流去。眼下,艾莉亞相信故事裡的每一個字,這些塔樓一座比一座詭異畸形,它們凹凸粗糙,破裂失衡。

“我不要進去!”當赫倫堡的大門朝他們敞開時,熱派尖叫道,“這裡面鬧鬼!”

話給齊斯威克聽到了,但這次他只笑笑,“麵包小弟,你自己挑好了:要麼跟鬼待在一起,要麼成為其中之一。”

於是熱派跟大家一起走了進去。

俘虜們被趕進一間木石結構、充滿迴音的大澡堂,被迫脫光衣服,進入滾燙的熱水盆裡使勁搓洗身子。兩個相貌兇惡的老婦人一邊監督他們,一邊露骨地評論,就當他們是新到的驢子。輪到艾莉亞時,埃瑪貝爾太太對她的腳噴噴稱奇,而哈拉太太摸到她手指上久練縫衣針磨出的老繭。“我敢打賭,這傢伙是個攪黃油的好手,”她說,“瞧你,是農夫的小崽子吧?好啦,別在意,孩子,在這個世界上,只要賣力幹活,就有機會往上爬,如果你不賣力呢,就一定會捱打。你叫什麼?”

艾莉亞不敢說出真名,但阿利也不行,那是男孩的名字,她們看得出她不是男孩。“黃鼠狼,”小女孩第一時間閃入她的腦海,她便順勢答道,“羅米叫我黃鼠狼。”

“真是人如其名,”埃瑪貝爾太太吸吸鼻子,“頭髮亂得驚人,完全是個跳蚤窩。我們先剪掉它,然後派你去廚房。”

“我想去照看馬匹。”艾莉亞喜歡馬兒,況且如果在馬廄工作,說不定能偷匹馬逃走。

哈拉太太狠狠打了她一巴掌,她腫脹的嘴唇立刻又全裂開了。“少多嘴多舌,否則有你苦頭吃!沒人徵求你的意見!”

嘴裡的血有一股鹹澀的金屬味,艾莉亞垂下視線,一言不發。如果縫衣針還在我手上,她絕不敢打我,她悶悶不樂地想。

“泰溫大人和他的騎士們的馬自有馬伕和侍從照顧,用不著你這種小人!”埃瑪貝爾太太道,“廚房既暖和又幹淨,天天吃得飽,睡得暖,你本可在那兒過得不錯,但瞧你不是個聰明的主兒。哈拉,我看還是把這傢伙丟給威斯。”

“你說行就行,埃瑪貝爾。”於是她們塞給她一件灰色粗紡的羊毛裙和一雙不合腳的鞋,打發她走了。

威斯是“號哭塔”的管事,生得矮胖,肉乎乎的酒糟鼻,豐滿的嘴角下有一簇扎眼的紅癤子。連帶艾莉亞共有六個人分給他,他用銳利的目光巡視他們,“蘭尼斯特家對下人是很慷慨的,你們這幫傢伙本來不配侍奉大人們,但現在在打仗,也只好將就將就。假如你們工作努力本分,或許某天能升到我的位置;但如果得寸進尺,在大人們面前放肆的話,回頭瞧瞧我怎麼收拾你們!”他神氣活現地在他們面前來回踱步,訓示他們絕不能直視貴族的眼睛,絕不能自己開口說話,絕不能擋大人們的路等等。“我的鼻子從不撒謊,”他誇口,“我能聞出輕蔑,聞出傲氣,聞出違拗,若是讓我聞到一丁點這些臭味,你們就得付出代價。從你們身上,我只想聞到一種味道:恐懼。”

丹妮莉絲丹妮莉絲抵達魁爾斯時,人們在城牆上敲響銅鑼通報,另一些人吹起如青銅巨蛇一般盤繞在身的奇怪號角。城內走出一隊駱駝騎兵,充當她的榮譽護衛。騎手們穿著銅鱗甲,頭戴鑲有銅牙、披著長長黑羽的長吻盔,高高地坐在鑲嵌紅寶石和石榴石的華麗鞍座之上。他們的駱駝披著色彩斑斕的毯子。

“魁爾斯是古往今來最偉大的城市。”俳雅·菩厲在枯骨之城維斯·託羅若就告訴過她。“它是世界的中心,溝通南北的門戶,連線東西的橋樑,古老悠久,超越人們的記憶。它宏偉壯麗,令智者薩索斯第一眼看到它之後便自毀雙眼,因為他知道今後所見的一切,與它相比都將醜陋不堪,黯然失色。”

丹妮認為男巫說話向來添油加醋,但這座偉大城市的華麗宏偉無可否認。三重厚牆環繞著魁爾斯,牆上有各種精巧的雕刻。外牆由紅砂岩砌成,三十尺高,雕刻著各種動物:蜿蜒爬行的蛇,展翅飛翔的鳶,滑行遊動的魚,還夾雜著紅色荒原的狼群,以及斑馬和巨象。中牆四十尺高,由灰色花崗岩砌成,雕刻著栩栩如生的戰爭場面:刀劍相交,矛盾互擊,箭支如雨,英雄在戰鬥,嬰兒被屠殺,熊熊燃燒的火葬堆。

內牆是五十尺高的黑色大理石,牆上的雕刻讓丹妮羞紅了臉,但她告訴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