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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部分

個小時,她專心收拾領主的套房。她掃掉舊的燈芯草,鋪上氣味清新的新草,並在壁爐裡重新生火,把羽毛床弄蓬鬆,更換亞麻床單,在小廁所裡倒了夜壺,並把它刷洗乾淨,最後捧一大堆髒衣服給洗衣婦,又從廚房拿來一碗脆秋梨。收拾完套房,她下去半層樓梯,繼續整理書房。這是一間通風良好的大房間,規模與許多小城堡的廳堂無異。蠟燭已成殘樁,艾莉亞把它們都換好。窗下有張大橡木桌,平日裡大人就在這兒寫信。她把書籍堆好,放上新蠟燭,並將羽毛筆、墨水和封臘排列整齊。

檔案之間有一大張破破爛爛的羊皮紙。艾莉亞剛要捲起來,卻被上面各種斑駁的顏色所吸引:藍色代表湖泊與河流,紅點代表城堡和市鎮,綠色代表森林。她不由自主地將它鋪開來。地圖下華麗的字型寫著:三河流域全圖。看來這張圖畫的正是頸澤與黑水河之間的地理。赫倫堡在一個大湖上方,她想起來,奔流城在哪裡?———找道了,並不太遠———幹完活之後,下午才剛過一半,因此她去了神木林。當波頓大人的侍酒,比在威斯或粉紅眼手下輕鬆多了,惟一的麻煩是必須穿戴整齊,時時梳洗,這讓她有些不耐煩。捕獵的隊伍沒幾個小時回不來,因此她有點時間做“針線活”。

她狠狠地劈砍白樺樹葉,直到掃帚劍參差的頂端變得又綠又粘。“格雷果爵士,”她喘口氣,“鄧森,波利佛,‘甜嘴’拉夫。”她旋身躍起,腳尖著地,忽左忽右,四面遊移,打得松果到處亂飛。 “記事本,”她大喝一聲,接著又喊“獵狗,伊林爵士,馬林爵士,瑟曦太后。”橡樹樹幹聳立在前,她作勢突刺,一邊低吼:“喬佛裡!喬佛裡!喬佛裡!”陽光葉影在身上灑下點點斑駁,當她終於停下,已是通體大汗,右腳跟還擦破了皮,流出血來,因此她單腿站在心樹前,舉劍致敬。“valar morghulis,”她對北方的遠古諸神說。她喜歡這串發音。

穿過庭院去澡堂時,艾莉亞瞥到一隻渡鴉盤旋降落在鴉巢,不禁疑惑它從哪裡來,帶來什麼訊息。說不定是羅柏派來的,專門澄清布蘭和瑞肯的事。她咬緊嘴唇如此期望。如果我也有翅膀,就可以自己飛回臨冬城去看。如果事情是真的,那我就乾脆一直飛,飛過月亮,飛過閃亮的星星,飛去看老奶媽故事裡的一切,飛去看龍、海怪和布拉佛斯的泰坦巨人像。再也不要回來。

捅獵的隊伍近黃昏時才回來,帶回九匹死狼,其中七匹是成年狼,體型很大,一身灰棕,兇猛而強壯,由於臨死前的咆哮,它們嘴巴張開露出黃色的牙齒;另有兩匹是幼崽。波頓大人下令把它們的皮縫成毯子鋪在他床上。“小狼皮軟,大人,”他的一名手下指出,“不如做一副暖和的手套。”

波頓抬頭瞥瞥城門樓上飄揚的旗幟,“好吧,正如史塔克常提醒我們的:凜冬將至。那就做吧。”他看見艾莉亞望著他,便道,“娜娜,我在林子裡受了點風寒,來一壺加熱的香料酒,另U讓它涼掉。我打算獨自進晚餐。大麥麵包,黃油和野豬肉。”

“我馬上去辦,大人。”這總是最佳回答。

到廚房時,熱派做著燕麥餅,另三個廚子在剔魚骨,司爐小弟則在火焰上翻轉野豬。“大人要晚餐,配上加熱的香料葡萄酒,”艾莉亞宣佈,“不能涼掉。”聽罷此言,一個廚子連忙洗手,取出一個鍋子,倒滿粘稠芬芳的紅酒,然後叫熱派邊看著火邊把香料搗碎了加進去。艾莉亞過去幫忙。

“我自己來,”他沉著臉說。“這點小事不用你教。”

他恨我,不然就是怕我。她退開去,傷心更甚氣惱。食物準備好之後,廚子們扣上銀罩,並拿厚毛巾包住酒壺保溫。暮色降臨,城牆上的烏鴉繞著頭顱嘀嘀咕咕,活像滿朝文武覲見國王。一個衛兵守在焚王塔門口,“這不是黃鼠狼湯吧?”他打趣道。

盧斯·波頓正在火爐邊看一本皮革裝訂的厚書。“多點幾隻蠟燭,”他邊翻書頁邊下令,“越來越暗了。”

她把餐盤放在他手邊,然後遵命去點蠟燭,屋裡頃刻間充滿搖曳的亮光和丁香的氣味。波頓又用手指夾著翻了幾頁,然後合上,緩緩地將書放進火堆。他目睹火焰將其吞噬,淡白的眼珠映著亮光。乾燥的舊皮革“呼”的一聲著了火,泛黃的書頁一張張捲起來,彷彿有個幽靈正在閱讀。“今晚用不著你了,”他說話時一眼都沒瞧她。

她該像老鼠一樣悄悄離開,卻不知怎地留了下來。“大人,”她開口問,“您離開赫倫堡時會帶上我嗎?”

他轉頭凝視她,那眼神好像是突然發現晚餐在跟他說話。“我準你問話了嗎,娜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