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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太后手支著額,倚靠在攆轎上閉目歇息。
直待攆轎停了下來,她睜開眼扶著身旁婢女的手下了轎。
“太后娘娘吉祥。”姜湞帶著江令月在太后面前恭恭敬敬地行了禮。
蕭太后抬手示意她們起身。
姜湞遂繼續道:“妾身是平陽伯府中的女眷,有要事與太后娘娘稟報。”
蕭太后腦海中快速想起平陽伯府的來頭,吩咐道:“進去說。”
入殿之後,蕭太后屏退左右,坐在軟榻上歇息。
蕭太后淡聲開口:“你有何事要稟,說吧。”
姜湞便自報家門,說明來意:“妾身是平陽伯府嫡次子之妻姜氏,今日前來是為稟報江家之事。”
蕭太后近來雖說病著,但她對朝堂風雲及京城中的流言蜚語皆瞭如指掌。她生了點興趣:“哦?你是為平陽伯府求情嗎?”
姜湞恭敬回答:“妾身不敢。妾身希望為江家洗清冤屈。妾身此番前來,身旁便是江家之女,她向您陳明冤屈。”
蕭太后坐直了身體,一雙有些渾濁的眼睛突然有了神采:“說吧。”
江令月遂一五一十地與太后道清當年隱情。
蕭太后眼睛定定地望著江令月,一雙眸子盡是銳利。
“可有證據?”
江令月從懷中掏出一封信箋遞上前:“民女不敢有所欺瞞。”
蕭太后身旁的貼身宮女接過信箋,遞給她。蕭太后仔細閱讀,只一瞬便肅了神情。手中的信箋正是燕王親筆所書。他指示時任涿州知州的馮紹鶴開堤放糧,此舉非但沒有緩解災情,反而進一步加重了災情,激化了當地受災民眾的矛盾。
“哀家知道了。你們這證據送得及時。事不宜遲,聖上今日在御書房。雲若,你帶著江姑娘去面聖吧。”蕭太后身旁的貼身宮女應下來,帶著江令月出了殿門。
姜湞心下納悶,眼下太后未對她發號指令,她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正此時,蕭太后話音一轉:“姜氏,哀家有話問你。”說罷,令身邊宮女為姜湞搬來一張座椅,示意她坐下。
姜湞謝恩,溫順道:“太后有何事想問妾身,只管問便是,妾身如實回答。”
“你既已是馮家婦,為何非但不為馮家說情,反而還想幫著江家洗清冤屈呢?”
姜湞低頭答道:“誠如太后所言,妾身盼聖上能激濁揚清,疾惡好善。其次,出於私心。自生母離世後,妾身繼母與父親合謀為我尋了此門婚事。而妾身夫君心中已有了人,從未將妾身放在眼裡,甚至常常動輒打罵,他又斷斷不同意和離之事。”姜湞所言半真半假,她一雙秋水盈盈的眸子已是泫然欲泣。
蕭太后略微有些動容,她蹙眉問道:“你繼母與你父親合謀為你尋了此門婚事?你父親可是姜顯仁?”
姜湞答道:“正是。”
蕭太后有些恍然,她又想到姜家與蕭凌的關係,心中突然豁然明朗。
思及此,蕭太后待她更為親切。
“你方才是說想和離對嗎?”太后問姜湞。
姜湞頷首應是。
蕭太后瞭然:“既然如此,哀家助你和離。”
姜湞頗覺意外,她愣了一瞬,隨即立即跪謝太后恩情。
她內心其實並不相信堂堂太后會在意與自己毫不相干之人的私事,便只當是她的隨口一提罷了。
“姜氏,你之後若遇著難處便只管與哀家說。”蕭太后和氣道。
姜湞不料太后如此說,一時受寵若驚,不知如何回覆。
蕭太后嘆了聲,繼續道:“哀家如今老了,對諸事都力不從心。人老了,便喜歡著追思過去的人與事。哀家甫一見著你,便覺你十分面善,有故人之姿。她教過哀家繡藝,哀家喚她宛娘。”
姜湞手一抖,輕道:“可是揚州人士,姓顧名宛,極精繡藝。”
太后因著思念故人,一時激動,開啟了話閘子:“正是。哀家還未出閣時,她便來蕭府教授繡藝,哀家便將她視作自己的親姐姐。宛娘來到蕭府於我是一件幸事,於她卻是不幸的開始。她在蕭府遇見了如今的燕王。蕭凌一向便是如此強勢。他全然不理會宛娘是有夫之婦,與她糾纏不休。後來,我便聽說宛娘鬱鬱而終了。”
蕭太后原本陷入了回憶之中,並未留意到姜湞怪異的神情。語畢才發現她頗不自然的神情。
她突然回過神來,發覺自己方才說了些不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