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條路,”司機師傅道,“今天天氣不好,堵車是意料之中的嘛,師傅也著急啊,可是沒辦法。”
這小姑娘剛才在路邊目光呆滯地攔下他的車,又報了個醫院的地址,司機師傅多少能猜到她為何著急。
瞥見她通紅的雙眼,師傅只能無奈地在心裡嘆了一口氣。
林頌安吸了吸鼻子,又問:“現在還有多遠?”
“三公里多。”師傅說。
拳頭握緊又鬆開,林頌安咬著唇,在車又向前挪動了一米的時候,狠心開啟了車門。
綿密的細雨混著割人的空氣從外頭灌進車內,風聲從左耳飄到右耳。
“抱歉師傅,我趕時間,車費我在平臺上照樣付給您。”
“哎你這姑娘——”
司機師傅試圖叫住她,可林頌安義無反顧,什麼都聽不見。
雨還在下,淅淅瀝瀝。
她沒有傘,拖著剛才被扭傷的腳,捂著尚處生理期因寒冷而疼痛的下腹,步履蹣跚地朝前走。
腦子裡一團漿糊,甚至短暫地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就這麼一步一步的,直到走進那燈火通明的醫院大門。
……在哪裡?
林頌安摸出手機,給剛剛那個號碼打電話,卻沒打通。前臺的值班人員見她動作慌亂,詢問過後,好心地帶著她前往。
撐著最後一點力氣爬上醫院三樓,不遠處刺眼的紅光忽然滅了,像是無聲地宣判了某種意料之中的結果。
尖叫聲,哭喊聲,分不清是誰的,也分不清為誰而哭。
直到門被開啟,穿著白色衣服的人對那位中年婦女搖搖頭,林頌安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姑姑,”她朝那人喊,那人回頭,她又說,“沈澈哥——”
“頌安啊——”像是找到了依靠,中年女人轟然跪地,捂著心口撕心裂肺,“阿澈他……他們說……”
她語無倫次。
一旁穿著白大褂的男人走到林頌安身邊,林頌安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
“你是沈澈家屬?”
林頌安搖頭,又點頭。
醫生皺了皺眉,終是沒多問,只道:“節哀。”
林頌安靜靜的,不說話。
她眨了下眼,似是在思考這很好理解的兩個字是什麼意思,額上的雨水順著臉頰滑落,無聲地墜到地面。
那位被她叫做姑姑的中年婦女在護士的攙扶下,坐在了一旁的長椅上。
門再次被開啟,擔架床的輪子與地面摩擦發出刺耳尖銳的聲音,而在這之上的,是一位蓋著白布的男人。
沈澈。
林頌安印象中的,永遠意氣風發的沈澈。
但現在,她看不見他的模樣,白色布料上淺淺描摹出的輪廓,頭一次讓林頌安感到陌生。
“沈澈……”
她抬手,指尖擦過擔架床冰冷的邊緣,又觸電般地收回。
姑姑忽然撲了過來,哭喊聲尖銳又凌厲,走廊裡不知何時出現了幾個穿著警服的人,場面一時有些混亂,林頌安使勁拽著姑姑的胳膊才勉強將她拉開,擔架車又被推遠了。
三三兩兩的人在交談,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