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琛大步走進酒吧內,將車鑰匙往桌上隨手一放,坐到了我們二人身旁。 “喝夠了,但是並不妨礙再喝點。” 東子使勁晃了晃腦袋,企圖讓自己清醒一些。 這時服務員也走上前來,看到龍琛後,眼神中十分恭敬,看樣子他是這裡的常客。 “龍先生,請問三位喝點什麼?” “給我來一杯瑪格麗特,你倆要什麼?” 龍琛看向我們,問道,並順手將一張黑色會員卡遞給了身旁的服務員。 “我要一杯長島冰茶。” “我也一樣。” 隨著我們點單完畢,服務員便從我們身邊離開,此刻的空氣又安靜下來。 “說事。” 龍琛開門見山,將目光看向東子,十分乾脆。 東子深深吸了一口氣,隨後拍了拍額頭,終於說道: “再借我八萬塊錢。” 聽罷,我終於明白了東子找我們出來的目的。然而,我卻犯了難,剛剛失業的我此時完全可以用身無分文來形容,渾身上下僅剩79塊錢。 我沒有說話,隨後看向龍琛,而東子同時也將目光放在了他身上。 龍琛點燃了一根菸,深吸一口,隨後緩緩吐出,煙霧繚繞在我們三人之間,霎時有一種虛無飄渺的意境。 而這時服務員終於將三杯酒端上桌來,龍琛將菸頭夾在指縫中間,隨後喝上一口瑪格麗特,目光直視著東子。 “能借,但如果是補給何家的彩禮錢,不借。” 我聽到龍琛堅定的聲音,他似乎對東子的動機十分清楚。 “幫兄弟一把。” 東子飲下一大口長島冰茶,目光中充滿著誠懇。 “你這樣有意思嗎?何家人的面目你難道還沒看清,偏要一條路走到黑,走到死?” 龍琛的聲音不大,但在這安靜的酒吧中顯得十分響亮,隨著他一語丟擲,頓時引得周圍人側目。 東子聞言,將目光放向窗外,一時間陷入了沉默。 “我失業了,這次從西安回來,已經辭職了。” 看著這尷尬的氣氛,我還是決定告知他們我現在的處境,因為此時的我對於東子的求助確實愛莫能助。 兩人似乎都有些愣住了,顯然是沒有料到我現在是這種狀況。 “東子你說清楚,這八萬塊錢到底是何夕提出來的,還是你自己想補給他們家的?” 我徑直問道。 “我自己的意願。” “你簡直是個朽木不可雕的貨!” 龍琛將菸頭狠狠地砸在地下,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模樣。 而我在聽到他的回答時,也是愣住了,我完全沒有想到東子早晨在何家吃癟受辱後,竟然還把補款這件事放在心上,而從他的表現看來,明顯不是何夕的想法。 “她今天跑來和我結婚,已經完全和家裡人鬧掰了,他媽說了何家再也沒這個女兒,並且是在那麼多人的注視下一廂情願地跑到酒店,所有何家的親戚都看到的,而我才知道,她是從附近的路上坐的一個順路的貨車趕來的市區。我現在已經是她的丈夫,這件事真的讓我情理上過不去。” 東子一股腦的將今天發生的事告訴我們,隨後一口喝完杯中的長島冰茶。 聽罷,我甚至有點震驚於何夕的勇氣。 “那當時接親的時候為什麼不和你走,何家丟臉?難道你當時就不丟臉了嗎?” 龍琛並沒有因為東子的一番話而同情何夕,目光直直地看著東子。 “她現在是我的妻子了,於情於理,我都要給她孃家一個交代。” “那你自己給她交代吧。還是那句話,借錢,可以。但如果是給何家補款,不借。” 龍琛說罷,將那杯瑪格麗特一口飲盡,隨即站起身到前臺結賬,在我們目光的注視下,駕駛著那輛暗紅色的帕拉梅拉離開了酒吧。 我拍了拍東子的肩膀,此刻的我並不知道該如何勸慰他,我本想嘗試著告訴他不必拘泥於這個坎,但是一想到何夕孤身一人來到婚禮現場的場景,便陷入了語噎。 此刻的我,十分能理解他的處境。 在我的注視中,東子最終孤身一人離開了酒吧,我看著他落寞的身影,心中一陣不忍。我突然想到,如果此時的我是一個腰纏萬貫的老闆,只需大手一揮便可以替我的兄弟解掉這份燃眉之急,該有多好。 然而,我只是一個失業的落魄青年。 出了酒吧,此時的天色完全暗了下來,都市的霓虹逐漸亮起。 我看到了夜市的攤點在街邊擺起,他們為了生計而忙碌著,可是看到那些攤販臉上泛起的笑容時,我又意識到,他們要比今天的東子更為開心。 所以,生活的意義到底是什麼呢? 我順手打了一輛計程車,此刻,我要回家了。 因為老爹和老媽還在等我。 今天已經是回到漢中的第二天,失業辭職的事情他們尚且不知曉,我並沒有想好回到家裡時如何跟他們談起我的現況。 而我唯一想知道的,就是老爹說的那份李么留給我的信箋。 ...... 計程車停在清河社群門口,我到了家。 這裡是一座老小區,是我從小生活過的地方,在時光的痕跡下它已經完全與周圍新建的高樓格格不入。 門衛室的的光線十分昏暗,搖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