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這意料之外的一幕，我有些愕然，因為就在剛剛，我還沉浸在明日與柳瀅告白成功的設想中，但此刻她的離去卻像是無情的現實打在我的臉上，著實有些生疼。 我嘗試著安慰自己，或許她最近只是心中藏著一些憂心的事，而和過往的記憶無關。 沒再糾結於此事，我重新回到了酒吧，在周琳的協助下，繼續佈置著酒吧內剩餘的一些場景，因為無論如何，我都要將明天的告白進行到底，那不僅是我心中的期待，更是這麼多年夙願實現的機會，因為，我終於能夠和她在一起了。 夜色再次籠罩了這座城市，傍晚時分，天色有些暗沉，烏雲在黃昏日落過後開始佔據天空，我獨自行走在路旁的街道上，只覺這個夜晚顯得有些孤寂，而柳瀅自之前離開酒吧後，再也沒有回來。 我看著熟悉的頭像，本想著隨意發出一條訊息，但是將字打在會話框的時候卻又有些欲言又止，也許今天的她確實需要靜一靜，我只祈禱著不要想起一些痛苦的回憶。 我逐漸刪完了字，卻在此刻，柳瀅發來了一條訊息。 “你在哪呢？” 我看著這條訊息，一時有些發愣，隨即抬頭望了望天空，月色有些冷清。 “準備回家，你今天好些了嗎？” 回完訊息，我的內心再次陷入忐忑中，我期待著她能夠回覆我一個完美的答案，卻又懼怕就此開啟她記憶的魔盒，無法控制。 “嗯，今天是我今天想多了，只是感覺有些莫名煩躁。” “那就好。” 我發完後，便不打算再繼續看手機，此時的我更想獨自一人散散步。 正當我把手機放入兜中的時候，柳瀅卻再次發來了一條訊息，我點開看去，是一張圖片，畫面上顯示著一個陳舊的筆記本。 這正是我大學時送她的那個小本子，當時是用於課外實踐的講解，而這個筆記本在西安的醫院裡我也看到過，那時的柳瀅剛從昏迷中醒來，我在幫助她整理衣物時發現，而筆記本的首頁正好是我的留言。 “你以前就喜歡我是嗎？” 看著柳瀅發來的這個靈魂拷問，我有些呆在原地，不知道該如何作答，坦白說我不明白她此刻問我這個話的意圖，因為在我的設想中，這番深情的臺詞本該放在明天晚上表達出來，但此時看著她手機上的問題，讓我有些語噎。 如果我回答是，那麼是否又會喚起她以前的一些記憶，我不知曉，我確實喜歡過她，但在她六年前拒絕我的那一刻，其實就基本已經死心了，只是六年後因為特殊的緣分，再次重逢在一起，這段道不明的情感，我不知道該如何形容。 可面對這個問題，我更不能否認，這也許會讓她覺得我從她昏迷到現在，都是抱著別有的目的。 “我以前應該也喜歡你，是這樣嗎？” 正當我仍舊陷入在沉默中時，柳瀅卻發來了一條讓我瞠目結舌的訊息，我看著螢幕上這一行字，瞬間呆在原地，只覺有些不真實。 街道上的冷風吹來，我冷得打了一個寒顫，此刻，我更不知道該如何去回覆她。 我用著最後的一絲理智將手機關屏，隨即快步在街道上跑起來，此時我的心態似乎有些崩掉，原本該在明晚說出的話，此時已然被柳瀅擺上檯面，這令我方寸大亂，只想要逃避掉這個話題。 瘋狂的奔跑之下，我終於力竭，聽著自己劇烈的心跳，此刻，我好像回到了六年前在大學校園中給她表白的場景，那晚，我緊張的心跳和現在如出一轍。 再次掏出手機，仍舊面對著這個發自靈魂的問題，我看著微信上的訊息，那清晰的幾個字十分顯眼，而現在的柳瀅，或許還在等待著我的回答。 我深吸一口氣，轉頭看了看周圍，這裡的路燈有些昏暗，宛如被這一座城市拋棄的殘域，而此刻的我，就在這個昏暗的街道上，有些手足無措。 手機的燈光在這片黑暗中刺著我的眼睛，看著無比光亮的字幕，我下意識地敲打著，只感覺簡短的字元在時間的流逝中變得漫長，一句打好，我輕輕地點選了傳送按鈕。 “是的。” 盯著螢幕上發出的兩個字，我終於長長地出了一口氣，只感覺有些言不由衷，此刻的我看著這句答案，一種難以言喻的違心感充斥在心頭，讓我的靈魂不得動彈。 是的，我撒謊了。 我終於還是在道德與自私中選擇了後者，或許，愛情生來本就自私。 我為我今天所作的決定感到羞恥，因為我將要在明天取代柳瀅未婚夫曾經的位置，將他在她心中的記憶 ，一點點去抹除，直到我完全成為那個在柳瀅的混亂記憶中，模糊不清的人，最後合二為一。 柳瀅沒有再回復我，或許看到我的回答，又再次讓她陷入了沉思，又或許，她此刻正忙於檢視我當初送給她的那個筆記本，無暇顧及訊息。 “好【開心】。” 良久，她終於發來了一條訊息，而當我看到後面附著的表情時，心頭的石頭終於在此刻落地，這至少意味著，她當前的心情應該不差，而沒有陷入那種煩悶記憶的枷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