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夜轉過身靜靜注視著暮色,這個性格兩極分化嚴重,言行變化多端女人說的話,其中可信程度有多高,可能只有她自己知道。
至少千夜可以肯定,一開始這個女人是真的想要初擁他,卻不知為何忽然中途改變了主意。這其中的原因,當然不會是突發善心。
暮色輕盈地躍起,身體在空中滑翔了數米,站上大樹一根橫枝。她好像想起了什麼,回過頭,伸手向千夜一指,比劃了一個發射原力手槍的動作,“對了!如果你成為我的男人,我不介意幫夜瞳一次。”
夜瞳!這個名字已經很久沒有聽到了,被這樣突然提起,立時在千夜心中激起波瀾,以致於臉色都有了不同尋常的變化。
哪怕是最微小的異樣也逃不過暮色的眼睛,她的笑容中忽然就多了點讓千夜膽戰心驚的味道。就像兩人一直在下一局覆蓋了盤面的暗棋,對弈到現在,終於被暮色窺見了他的底牌。
“我走了,好好變強啊,小男人!”暮色用力揮揮手,身影一陣模糊,瞬間已出現在遠方,再幾個閃爍,就此不見蹤影,根本沒給千夜發問的機會。
千夜默默站著,忍下了叫住她的衝動。
暮色的出現,在千夜心頭壓上了濃重陰影。這個血族女人戰力之強遠超斯圖卡,就是趙雨櫻遇到了她,也輸多贏少。
現在回想起來,一開始千夜就在沒有防備的情況下踏進了暮色的領域,若不是她想要無損拿下他,用不了幾招就可以結束戰鬥。千夜能選擇的只是依靠暗金血氣和原初之翼的力量,不被冰錮之血完全控制,從而不讓自己活著落入她手中。
然而具有這樣力量的人,在血族中已是大貴族身份,為什麼會專門衝著他來?千夜想到自己身上的秘密,不由深吸一口氣。
如果這個血族女人是當初參與爭奪黑翼君王寶藏的一員,那麼或許某些危機已經不遠了。但是,此事和夜瞳又有什麼關係?聽暮色話裡的意思,似乎夜瞳現在也正處於某種危險之中。
砰的一聲,千夜重重一拳砸在身邊古樹上,兩個成年人都合抱不過來的樹幹頓時坍塌了半邊,而他的手指背上也裂開一道深痕,鮮血一滴一滴掉落土中。
千夜忽然發現,就算他看到了危機就在觸手可及的地方,但是現在的他,什麼都做不了。原本收伏布魯多的成就感,就此蕩然無存。他甚至說不清楚,那種無能為力、複雜而煩亂的心情,是由於自己的命運,還是為了夜瞳的處境。
不知站了多久,千夜長出一口氣,向著青峰山方向奔去。無論即將發生什麼,都要把眼前的路走下去,千夜從來不是輕言放棄的人,否則他的一生早就中止在那個燈塔小鎮。
青峰山下,鋒牙部落依舊存在,然而整個聚居地儼然如臨大敵。木屋裡的狼人們全部撤到了山洞裡,還在半山腰處築了一道矮牆,架起數座石砌的箭塔。
當高速奔跑的千夜出現在視野中時,一聲長長狼嗥響起,數以百計的狼人戰士從山洞中衝出,奔到了自己的戰鬥崗位,嚴陣以待。
千夜對那些戰士視若無睹,一直逼近到矮牆外數十米處方才站定,掃了一眼一觸即發的戰陣,冷冷地問:“族長呢?他還想要等到什麼時候?”
狼人們頓時一陣騷動,有許多忍不住咆哮起來。然而此刻千夜身上清晰地散發出一種讓他們本能畏懼的氣息,那是來自於強者的威壓,就是最暴躁的狼人也不敢貿然衝上去。
左邊的防線突然向兩邊分開,老族長在幾個強壯狼人的護衛下走了出來。他擺擺手,讓族人們留在原地,自己獨自走到千夜面前,緩緩地說:“年輕而強大的人類,您這樣的出現方式,似乎不是很合適。”
“尊敬的族長,您這樣端著姿態也不是很合適。我的耐心正在消失,現在,就請給我一個確切的答案。”
老族長臉色陰沉,“這是對鋒牙部落的威脅嗎?”
“我從不威脅,只陳述事實。”
“鋒牙部落擁有兩百名勇敢的戰士,每個戰士都做好了流血的準備。”
千夜冷笑,“你的意思是,想要所有戰士都流光鮮血?”
老族長頓時一窒。
“在你做出決定前,有個訊息或許應該知道,布魯多已經準備投降了。”
“恐怖的紅髮布魯多?”鋒牙的戰士們頓時起了一陣騷動。
他們也算是狼人子爵的領民,布魯多的恐怖,早已深植在每個狼人的心底。而這樣一個可怕人物,居然也將臣服於這個年輕的人類?!
狼人們這時才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