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始至終,許歡都賴在原地一動不動。
他回頭看她,就看見後者委委屈屈蹲在地上,凌亂的發落遮住小半張臉,“我走不動。”
剛剛似乎太用力,這下,徹底沒了力氣。
她不知道自己此刻的聲音聽起來像撒嬌。
霍霖深身形頓了頓,只耽擱了幾秒,便回頭將她抱了起來。
走出去的時候,他臉色十分難看,似乎連自己也不能理解,為什麼還非要看著她鬧騰。
為什麼,還要管她。
他那一路上,思索了很久很久。
最後望著許歡睡過去了的臉,才找到答案。
大約,因為那個失去了的孩子。
……
次日清早,一夜的雪後,處處都是雪白的一片。
許歡努力睜開眼睛,看見佈置溫馨的房間,有些反應不過來。她揉了揉發疼的太陽穴,把小小的房間打量了一遍。
“歡歡,你醒了啊。”
許歡聽見聲音,眼睛轉了轉,落到旁邊的人身上。
“柳柳,我怎麼會在你家?”
她開始懷疑自己昨晚並沒有喝醉,否則怎麼會那麼認路的直接找到了顧柳家裡。
顧柳輕哼了哼,將乾淨的瓷碗遞到她手上,動作輕柔又仔細,“還能是怎麼回事,霍霖深送你過來的。”
“你來的時候爛醉如泥,一路都對他拳打腳踢的。我看不真切,不過臉上好像捱了你幾拳。”
許歡的手僵在半空,很久沒有動作。
“吶,這酸梅湯也是他交代的,昨夜只說哪條路有賣,估計是怕我找不著,一大清早就讓人送了過來。說是你宿醉得喝這個。”
許歡這才想起,她酒品實在不好,半醉半醒之間,把萬俠揍了一頓。之後就被霍霖深帶走了。
顧柳的話還在耳邊,她端著酸梅湯的手許久沒有動,這湯一時間,怎麼也咽不下去。
“行了,怎麼還跟自己過不去。該吃吃該喝喝,男人嘛,樂意對你好的時候,能將你寵上天去,不樂意待你好了,恨不得多踩上幾腳。他的心思,哪是你能琢磨透的。”
許歡輕“嗯”了聲,仰頭一口喝了下去。
嘴裡的澀味總算沖淡了些,取而代之的是酸酸甜甜的味道。
霍霖深的心思,她確實是不懂的。
她如今只能記著,他昨晚說的那話,讓她好好過自己的日子。
是了,她該振作起來,做該做的事的。
“柳柳,你待會有沒有空,能幫我去趟醫院麼?”
“醫院?”顧柳將碗收起來,順手在櫃子裡替她尋了套衣服,聽見醫院這兩個字眼,有些訝異,“誰在醫院?”
“淵淵。”
許歡抿緊唇,既然顧柳不知道這個訊息,那就該是霍家封鎖了。
她大致將經過說了一遍,說不出的煩悶,“我怎麼都不放心,雖說應該是不要緊了的,可我還是想……”
“想讓我幫你去看看?”
“嗯。”
顧柳將衣服拿給她,緩步朝她走了過去,不經意的又是輕嘆了聲,“陳羽姍也做得過火了些,你就甩了她兩巴掌,放過她了?”
許歡挑眉,輕“嗯”了聲,“我沒那麼大度。”
“柳柳,我其實真想弄死她。”
她輕笑著,說出這話。
顧柳撲哧一聲笑了出來,走到床邊,她輕嘆了聲,“好吧,不說這個。我可以幫你去醫院看淵淵,但讓我去算怎麼個事呢,你才是她媽媽。”
許歡起身的動作頓了頓,一隻腳踩在地板上,另外一隻腳才懸在半空。
她垂下眼,聲音低低的,“我怕。”
怕過去了見到她,又聽見她說不要她、讓她走。
怕看見小姑娘眼裡的拒絕和牴觸。
“柳柳,我真的害怕。”
“害怕見她,更害怕以後……在法庭上她說,她要爸爸、不要我。”
許歡是打心底不願去想這些的,她一直相信血緣、相信母女連心的說法。誰知道幾顆榛子,就破壞了一切。
顧柳這才答應,替她去看看情況。
……
醫院裡,霍淵淵昨晚是鬧到沒了力氣才睡下的。
檔案裡有她所有的情況,尹清明受命從國外回來,目的之一就是治療她。
鎮定劑之類的藥物,會對她的情況造成不良影響,不到萬不得已時沒人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