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流緩緩,遙遠處,有一棵樹輕輕動著,隨風發出細微的聲響。
靜謐如斯。
第二天,陽光明媚,晏湛醒來的時候,赫然發現自己的懷裡躺了一副嬌軟的身子。
晏湛訝然,然而比這更訝然的是,他手竟然緊緊地箍在人家腰上。
昨天出了什麼事?他做了什麼?
他鬆開了環在辛越腰上的手,動了動,然而後背有火燒般的痛意傳來,讓他忍不住皺了一下眉頭。
修長的手覆在辛越巴掌大的小臉上,晏湛輕輕拍打:“喂,醒醒。”
辛越一掌拍開他的手,懶懶地張口:
“別吵。”
晏湛蹙眉,赫然發現辛越的臉紅得厲害,身體也很是灼人,像是熱炭一樣。
“喂,辛越。”
晏湛確定辛越確實受了風寒高燒不止,眉頭皺得越發深,然而這個時候,蓋在兩人身上的衣服因為晏湛的微動而掉進了海里,一時間,少女白瓷般的身體在陽光下煥發著迷人光澤。
晏湛還來不及做出反應,遠處彷彿傳來其他人的聲音,他將目光投向那邊。
正文 第262章 莫名怒火
“什麼?”這一次,晏湛聽清楚了,但話語裡是明顯的疑問。
這個時候,風又大了,不停地在耳邊呼嘯著,刺得人耳膜生疼。
“我來自遙遠的二十一世紀,我是個海軍,工作是打擊海盜勢力和解救人質,我最愛的人是我母親,我最擔心的是夏川伊織,我最感謝的人是晏湛,我現在最希望的是,不要死去,讓我活著,讓我們活著……”
在巨大風裡的作用下,小船顛簸得很是厲害,辛越整個人已經被風帶進海里了,身體在冰冷的水裡猛烈沉浮。
她覺得生命裡最後一刻,應該找個信得過的人傾訴,這樣才不會那麼孤獨。
可是到死,她都不願意承認對那個人的情感,或許是忘了,或許是潛意識裡不想提起了,或許是不知道怎麼定位他了。或許還有很多或許。
她大聲地說著,可是她的話已經被呼嘯的狂風吹散了,到最後進到晏湛耳裡,只是破碎不全的殘音,在輾轉縈繞著什麼,可是那麼地不分明。
天色已經濃得化不開了,海里有風在冷冷地吹著。
不想死……
活著,活著,要好好地活著……
幾分鐘過後,海上平靜了,天邊的烏雲慢慢被風捲開,露出溫暖明媚的陽光,淡淡的光芒鋪滿海上,一切彷彿沒有發生,然而剛才還在這裡的船,以及船上的人,已經完全消失了蹤影。
淡金灑照下,一艘不算小單桅帆船乘風緩緩地向前駛去,潔白的帆在海上輕輕地飄搖著,像是鳥翼的翅膀。
辛越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已是夕陽西下的傍晚,淡淡的紫氣圍繞四野,輕盈朦朧得像是初見少年時的場景,絕世的風華就此定格。
而眼前站著的男子,也是著白衣,但沉靜儒雅的氣質,卻與那個叫夏川的少年很是不同。
男子站在離辛越不算近的地方,負手望天,衣袂飄飄,如墜雲霧般的高遠氣質,像是從畫裡走出來的人物。
“晏湛……是你嗎?”
辛越試探地叫了一聲,男子聞聲,轉過頭來,是晏湛的臉,但是沒有劫後餘生的喜慶,有的只是毫不掩飾的擔憂,俊秀的眉眼間,明顯可見蒼白的倦怠。
辛越有疑問,但是還是抿住了唇,什麼也沒有開口。
她從床上走下來,往前走去,突然間,一個不知哪裡竄出來的人影匆匆從她旁邊走過,徑直地走到了晏湛的旁邊,將一件厚厚的白色狐裘蓋在了他身上,給他慢慢地穿上。
晏湛手拂了拂,阻擋了那人穿衣的動作,他將狐裘搭在屈起的胳膊上,另一隻手微揚,示意辛越過來。
辛越走過去,眼睛掃了晏湛旁邊站著的人一眼,這個人她認識,是晏湛身邊的得力干將,成垣。
晏湛耐心地給她解釋疑惑:
“我本來就隱隱感覺到附近似乎有船在轉悠,後來我們沉水之後,船隊叫人將我們救了起來,這船隊,正是成垣的船隊。他本就是出來找我的。”
說話間,他就將狐裘蓋到辛越的身上,許是心事重重沒想那麼多,他很自然地牽起辛越的手,往狐裘的袖子裡放,辛越手如觸電般掙了出來,漂亮的眼睛裡條件反射地築起了戒備。
噗的一聲輕響,雪白的狐裘落到了船板上。
辛越皺了皺眸子,退後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