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他曾經滿目愧疚地給她煮粥喝,哪怕在她睡覺的時候,他會動作輕柔地給她捏好被子,哪怕他揹負漫天風雪,獨自承擔放她離去的後果。
哪怕,哪怕,哪怕。
辛越忽然緊緊握住拳頭,長長地呼了一口氣,有些暴躁地道:“姓晏的,如果你還活著,我就救你出來,你死了我就給你收屍。以後都不要讓我做這種蠢事了,你走你的,我走我的。”
辛越一腳踢開了一個小石子,快步朝著那邊的山下跑去。
她所不知道的是,她說的蠢事,命運早已經埋好了棋局,很多東西在不為人知的時候就已經落下種子,塵歸塵,土歸土,相似的人總能並肩,同類之人理當共濟,歲月衍生一場煙火,一種繁華,擦亮人世倉促相逢,不過是為了鋪滿天地迥徹通途。
人與人之相知相交,所需不過一個契機。
有些蠢事,可能會做很久,總有一天回想起來,甘之如飴。
“王爺,我們這樣,皇上知道了,會不會怪罪我們,晏湛他可是皇上的左右手……”黑衣勁裝打扮的人有些害怕地說道,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著諸睿。
火光大盛,就要映紅了半邊天,亮得有些駭人。
“你懂什麼?”火光映照著諸睿的半張臉,看起來有些猙獰,他笑容冷酷,“這天高皇帝遠的,誰知道是我們放的火?而且皇上實在要查,我也有萬無一失的理由。”
“哦?”
諸睿冷笑:“我適才問了程朱,他說,是晏湛主動放走那個女人的,也就是說他違抗了皇上的命令,呵呵。”
“晏湛違抗命令,也不是這一次兩次了,皇上器重他,不會拿他怎麼樣的。”
諸睿拍了拍那人的肩膀,俊顏冷漠,細長的眸子半眯著,眼神定定:“你要看,他放走的是誰。”他勾了勾唇,朝另一側的山腳走著,身後的人隨之跟上,他的聲音依舊薄涼入骨,“那可是楚之凌的女人啊,你說晏湛跟楚之凌沒有貓膩,皇上會信嗎?”
“皇上會以為他勾結海寇,禍亂朝綱。”那人恍然大悟。
諸睿朗聲一笑:“我跟他對峙了那麼久,沒想到他這麼早就敗了,自古情關難過,想來莫不如是啊,想不到晏湛竟然因為一個女人,栽在我手裡。”
諸睿身後火光四散,映亮了他的臉,他的牙齒在雪地中閃爍著森寒的色澤,嘴角偏帶起笑容,看起來詭異之至。
而身後的火光亮堂地散著光芒,幻化成不成形的鬼魅,張牙舞爪。
待他們快速散開後,一旁的灌木叢突然動了動,空氣中傳來細微窸窣的響動,緊接著有人走出,手中拿著一把鋒利的劍,箭頭閃著寒芒。
正文 第178章 滅頂之災
此刻的辛越在他們說話的空檔就已經脫了身上稍顯累贅的衣服,穿著裡面貼身的黑色緊身衣,雙腿修長乾淨利落。
靠,晏湛真是個洠�紡緣拇蟀壯眨�什胖銠K檔幕靶獵揭訝蝗�刻�劍�院V忻俺齙木褪欽飧魷敕ā�
現在弄成這個樣子,她不進火場拼一把是不行了。
她剛才已經快速地打量了周邊的環境,現在這裡,大雪皚皚,河道冰封,想必裡面的水缸也已封凍,難以找到淋身的水源,辛越早已經做好了準備,飛也似的趴到冰凍的湖面上,拿起手中的刀,狠狠地往下鑿著。
她用力很快很猛,不一會兒,厚厚的湖面上就露出了一個不規則缺口,她整個人毫不猶豫地跳進去,待全身都染上水後才從裡面爬出來,她忍住渾身的顫抖,咬著凍得快發紫的唇,將撕下來的一片溼衣服蒙在臉上,以防煙塵嗆到自己,萬事在極短的時間內就緒,她提起步子,向著燃燒的宅子快速地奔去。
嘭通一聲,她一腳踢開門,大火依舊熱烈地燃燒著,熱氣燻得人眼痛,濃煙四散,世界彷彿籠罩在一片或紅或灰的色澤中,幾乎讓人真不開眼。
嗆鼻的煙讓辛越忍不住咳了咳,即便面上有特意戴上的防煙布巾,可那撲面而來的熱氣和煙氣還是令辛越眉頭緊皺,咳嗽連聲。
辛越知道晏湛的房間何在,邁起步子飛速地穿梭著,正在這個時候,她聽到稍遠的身後傳來一句急切的喚,好像是在叫她的名字,要她回來之類的話。
是誰在外面喚她?
辛越皺眉,什麼都聽得模糊,絲毫聽不清楚。
哐噹一聲,又有廊柱在辛越的身後倒塌,大火越來越濃烈,那人的聲音加大,可辛越還是聽不太清楚完整的話是什麼,也辨不清楚那人的聲音。
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