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安笑而不語,心中卻想:小丫頭還真有點當記者潛質,直覺不錯嘛。
司機小田插嘴答道:“我送師長回軍區休假。”
“噢,是嗎?我記得,師長來咱們師以後,好像一直就沒回過家吧?真該回去看看阿姨了……”田苗苗說著話,眼睛卻不停地瞄著只有師長一個人坐後座,眼珠子轉來轉去,一看就是打什麼主意。
常安主動問道:“苗苗,看你剛才跑那麼急,要去哪兒啊?”
“我去機關樓那兒等班車。我也要去軍區呢。”說到後來,田苗苗瞪大眼睛,眼巴巴地看著師長。
常安笑了:“那還不上車?”
“不行啊,我還有兩個同伴呢,我們約好了班車上見。”
“哦,還有兩個啊……”常安略有點猶豫。
“她們是我兵連戰友,是老鄉,也是好朋友。”田苗苗急忙補充。
常安被她不容置疑語氣打動了。看得出,這個丫頭對朋友很看重,是絕不會自己一個人上師長車,而把朋友們丟下。
“好了,上車吧!我們去接她們好了。”
“噢——師長萬歲!”田苗苗跳起來歡呼了一聲,這才開啟前門坐到了副駕位子上,然後嘴巴又跟機關槍似飛地說:“謝謝師長!謝謝田大哥!——我們先去通訊站吧!點開啦!班車這會兒還沒開到通訊站呢,應該來得及接她!”
“田小妹,你還真不客氣啊!敢用這種命令口氣,和你大哥說話?”小田司機一邊開車,一邊不忘打趣。
“哎喲,田大哥脾氣好了,才不會和小妹我計較,對吧?”
“你啊,就是一張嘴巴甜死人不償命!”
“謝謝大哥誇獎!”
聽著兩位小田前面說笑,常安心情也自然而然地輕鬆起來。
還是和小戰士們一起,感覺沒那麼累啊!
他不由想起了前幾天集團軍首長到土匪團檢查工作情景。當他將今年戰士隨機分配下連作為一項刺激基層練兵舉措,彙報給幾位軍部首長聽時,他們大多對這項改革很有興趣,指示繼續觀察一段時間後,可以總結一下經驗,集團軍內部進行推廣和交流。
只有龐副軍長不置可否。他雖然沒有直接批評,卻後給了個“標立異”評語。
這位龐副軍長就是飛龍師前任師長。他可是從土匪團兵起步,一路從排長、連長、營長、團長、師長,實打實、一步一個腳印地幹到了副軍長地位。
這位將軍仕途,比常安順利多了。集團軍年輕團長、師長和軍長,這些記錄都是他留下。總之,這位首長飛龍師根基牢固,而且軍裡乃至軍區影響力,也是非常大。
常安走馬上任前也去拜訪了這位大人物,彼此留下印象倒是不錯。當時,龐副軍長還勉勵常安要放開手腳幹,要大膽改革,要敢於打破飛龍師一些不好罈罈罐罐。
怎麼幾個月不見,龐副軍長再來飛龍師指導工作,態度一下子就冷淡了這麼多呢?“標立異”,明顯是個帶貶義評語啊。
常安自覺工作上並沒有什麼過失,不由得猜測:莫非是飛龍師有什麼“老人”前師長面前,說了對自己不利話嗎?
到底是誰呢?
常安想來想去,也不知道自己得罪了誰。這個悶葫蘆一直沒解開,幾天來他也一直沒什麼好心情。
直到此刻,準備回家路上,搭上了田苗苗這個開心果,他才暫時拋開了那些煩惱。
常安也想通了:那麼患得患失幹嘛?既然得到了這個施展才幹機會,就不能為了怕得罪人而縮手縮腳地一事無成。
何必去管是誰背後搞小動作呢?
無知者無畏!——像田苗苗這樣保持赤子之心,單純無知,但又對整個世界不缺乏探索和改造勇氣,不也很好?
不一會兒,車子已經開到了通訊站門崗前。
巧得很,蒲英剛剛走出通訊站院子。看到來車,她還要往旁邊避讓。
田苗苗把頭伸出車窗,揮著手招呼她;“英子,上車!”
蒲英可不認識師長車,看到田苗苗坐一輛威風八面大越野上,一時有點反應不過來,“哪來車?不是說好坐班車嗎?”
“哎呀,率裁矗焐銑擔 碧錈緱緙繃恕p》 “哦。”
蒲英沒有多想,答應一聲就要去開後座門。
那門卻自動開啟了。
裡面那位縮回手、重坐好人,不正是常安師長嗎?
蒲英大腦一下子當機了:這,什麼情況啊?堂堂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