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半小時過去了,蒲英一直在高空作業,而沒有換人——既不方便換人,也太耽誤時間了。
她全憑著自己的謹慎和毅力,堅持不懈地救下了一個又一個吊廂裡的客人。
她不累嗎?那當然是不可能的。
但是,每當一名遊客安全落地後,天上地下發出的陣陣歡呼聲,蒲英胸中就跟著產生莫大的成就感。這感覺。支撐著她不知疲倦地滑動、爬行、破門、拋繩、護繩、放繩……
在放下最後第四個吊廂的旅客後,蒲英的雙臂又開始有些顫抖了。她再一次感到了疲累和飢餓,並且有點眼冒金星了。
支援不住了嗎?
不行!只有五名遊客了,勝利就在前面了啊!
蒲英,你不能讓他們失望,不能讓他們對解放軍失望!
想到這兒,蒲英用右手狠狠地抓了一下自己左臂的傷口,讓這一時的劇痛幫助自己提神。
當她收回安全繩時,發現那裡又綁了一個挎包。
蒲英急忙開啟一看,裡面居然是牛奶和麵包。
天啊。教導員,你可真是及時雨啊!
蒲英迫不及待地大吃起來。然後,她在包裡面又發現了一個藥盒。
藉著吊廂裡傳上來的燈光。她看見那藥盒上寫著葡萄糖注射液,而且藥盒上還扎著一根紅絲帶。
葡萄糖?這可是好東西啊!
蒲英立刻解開絲帶,從盒中取出一支安瓿,“啪”地一下折斷瓶頸,將瓶中的藥液統統倒進了嘴巴里。
“唔——”把糖水嚥下去後。蒲英不禁砸吧了下嘴,“這是要甜死人啊?”
趕緊又喝了好幾口牛奶,才覺得嘴巴里沒那麼齁甜了。
蒲英忍不住按住通話按鈕問:“教導員,是梅醫生來了吧?”
“你怎麼知道?老梅,過來,小英子問候你呢!”
“哎。英子,是我。你怎麼知道是我?”
蒲英輕輕笑了一下,才說:“梅醫生。你是不是隨時隨地,身上都帶著紅絲帶啊?”
“……”梅醫生的老臉一紅,也知道自己的行為有點“娘”。
但在對面馮垚意味深長的目光注視下,他又故作鎮定地說:“嗯,我不是說過。那是老家的風俗嘛。對了,你把葡萄糖喝了沒?那個對你補充體力有好處……”
“喝了呀。就是太甜了。”
“百分之五十的,是甜了點。不過,濃度高的,效果好嘛……”
一和梅醫生說話,蒲英不知怎的就想發笑,大概他實在是有點太好玩了吧。
她忍笑說道:“梅醫生,我想你一定沒喝過高糖注射液吧?”
“那倒沒有,我們一般只喝百分之五的,最多百分之十的……”梅醫生彙報得很詳細。
蒲英更想笑了,這個醫學博士怎麼這麼呆啊?
不料,就在這時,鋼纜吊廂突然大幅度晃動起來。
蒲英幸好身上還掛著保險繩,才沒被甩下吊廂去。
她抓緊手裡的挎包,往高處望去。
原來是最後一個吊廂裡的那位單身男遊客,等得不耐煩了,又開始“咣噹!咣噹!”地踢打起吊廂來。
前面兩個吊廂的遊客,馬上回頭罵他:“你幹什麼?想死啊?”
但是,那個男遊客卻不理不睬,只顧著一個勁地踢門,嘴裡還喊著:“我要出去!我要出去!”
他的行為,使得鋼纜搖晃得非常距離,給蒲英的救援行動帶了極大的危險和不便。
馮垚很著急,但是對著那男遊客高聲喊話,卻完全沒有效果。
梅驊騮觀察了一會兒,憑著自己的臨床經驗做出了判斷,“那個人已經精神崩潰,喪失理智了,他根本聽不進去任何人的勸告了!”
“怎麼會這樣?”
“大概是他的處境最危險,又只有一個人,沒有同伴相互安慰,本身的心理又很脆弱,這才……”梅驊騮搖了搖頭。
馮垚隱約看到了蒲英在吊廂上都站立不穩的樣子,但他不得不對她下令,“蒲英,你必須再加快速度!搶在最後那名男遊客做出更危險的動作前,解救下前面的幾位客人。”
“我明白。”蒲英加緊將牛奶喝完,麵包塞到嘴巴里,挎包背好,然後不顧劇烈的搖晃,向上面的小吊斗爬去。
馮垚又對周圍的人說:“大家都打起精神,最後的這幾個救援,很危險!老梅。你要隨時做好搶救的準備!”
“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