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工具,是她的輪椅、是她的柺杖!”
“你先別說得這麼痛快!照顧一個癱瘓病人一輩子,可不是說說那麼輕鬆的!就算你能請保姆來幫你照顧她,可是保姆能照顧到英子的精神和心靈嗎?而你,一個被上級看好的年輕軍官,能拋下自己光明的仕途,經常在家陪伴著她嗎?如果你不能,那你還是不要輕易說出剛才那種話!”
梅醫生見慣了“久病床前無孝子”的事情,說出的話就是這麼冷酷,這麼不動聽。
馮垚雖然知道老梅是一番好意,但還是有些生氣了。
“行了!我知道了!你現在別管我將來會怎麼做,你還是先好好醫治英子吧!有這個閒功夫跟我囉嗦,還不如在英子的床頭多巡視幾回!”
“我……哎,她現在雖是在骨科住著,但治療方案還是要神經外科的大老闆們來定。”提起此事,梅驊騮就鬱悶於英雄無用武之地了。
“你的意思該不是說,英子還沒有動手術?——對了,她受傷到底多久了?”
“也就一天多,不到三十六小時吧!”
“那怎麼還不動手術?誰是主治醫生,怎麼能耽誤救治呢?”馮垚一想到蒲英受傷後竟然沒有得到及時的救治,心口就又開始疼了。
梅驊騮一聽,馬上知道他誤會了,“哎,你別激動!不是我們不積極,而是她的情況特殊!雖然有腰椎骨折,但不算特別嚴重,主要是脊髓神經被壓迫住了——但是,在沒搞清楚神經受損的具體情況之前,不能輕易動手術!以免造成更嚴重的損傷!”
“都已經截癱了,還能有什麼更嚴重的損失?”馮垚很不理解。
“當然有了!她現在只是神經受壓,萬一手術中出現偏差,可能導致這一段脊髓和神經都斷開——那樣就完全沒希望了!”
“哦,是這樣啊……”馮垚似懂非懂,但相信醫生的應該沒錯。
他又問道:“那還要等多久才能搞清楚?需要什麼儀器,還是什麼藥品?需要到國外來檢查治療嗎?或者是到國外來動手術?如果需要,不用擔心錢,一切花費我來負擔!”
“那倒不用!她本來就是從西藏空運回來的,再運走的話,這一路的顛簸,對她的傷可不好……哎喲,我剛才說漏嘴了,你剛才什麼都沒聽到啊!”
馮垚愣了一下,馬上明白了:這麼說,蒲英是到西藏一帶執行任務而受傷的!
他當然知道保密規定,很快就說道;“知道了!如果不送外國的話,總院的技術能行嗎?”
梅驊騮寬慰道:“你大概誤會我的意思了,我們只是暫時沒敢做大手術,其實已經給傷處區域性做了減壓,還有藥物治療,區域性和全身都有。另外。還給英子上了‘冬眠’手段。”
“冬眠?什麼意思?”
“就是讓英子在低溫狀態下睡覺,這是一種處理脊髓神經急性損傷的特殊方法,效果不錯!很安全的。你不用擔心。”
“好吧,我相信你。那。英子現在這麼睡著,什麼都不知道嗎?”
“是,她就像正常人一樣睡著了,只不過她睡得更沉。”
馮垚嘆氣道:“……也好,至少她不會覺得疼了。那這一覺,她要睡多久?”
“剛上了手段,差不多要三天呢!”
“那我這兩天就趕回去。這樣她一睜開眼就能看見我了。”
馮垚很快掛了電話。
他當然還有很多細節想了解,但他知道現在問了也是白問,還不如趕緊去訂回國的機票,再通知校方和國內的單位……讓這些雜事填滿他的腦子。這樣就不會胡思亂想,徒增煩惱了。
別看馮垚和梅驊騮通話時的表現還算鎮定。
但當他一個人靜下來時,腦海裡浮現的全是蒲英的影子,那些相識以來的點點滴滴……
照片上紅著眼圈惹人心疼的小女孩、夜色中為生病的戰友奔走的纖瘦身影、訓練場上辛辣諷刺教官的桀驁新兵……
掩映在粉紅薔薇花叢中的清秀臉龐,眉宇間卻流露著惆悵之意;明明不喜歡卻強塞著吃下一大坨三合一的逞強模樣、被人糾纏著下不來臺時怒氣衝衝的霸道模樣、和小夥伴在一起分享快樂時的可愛笑容、和男兵一起極限訓練時不服輸的驕傲模樣、手術後雖然虛弱卻更加堅韌頑強超越了自我的剛強模樣……
太多太多的英子。一下子都從記憶深處躍出來,在馮垚的眼前,笑著、說著、怒著、哭著……
他想去擁抱她們,可是那些影子卻一個個很快消失,又在旁邊出現。讓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