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遠看到江央多吉怒氣衝衝地走開了,蒲英走到才仁的身後,問:“你們剛才說什麼?”
“沒什麼。”才仁回過身,抬起手,指著不遠處正在毯子上擺放食物的隨從們,“走吧,該吃飯了!”
“別瞞我了,我都聽到了。”蒲英拉住了他的袖子。
才仁猛地頓住身子,低頭凝視著蒲英的眼睛,說:“你不用擔心!有我在,他不會對你怎麼樣的!”
“是嗎?那這個,算怎麼回事?”
蒲英舉起了自己的雙手——兩個手腕上的紅色圓點傷疤,很是顯眼。
才仁握住了蒲英的手,歉疚地說:“再不會了!相信我。”
“我相信你!”蒲英反握了一下他的手,神色平靜地說:“但我不相信他!兩天之後,如果我還是什麼都想不起來,我想我一定會死在他手裡的。”
才仁的臉色一變,緊張地說:“不會的!相信我,這兩天,我一定想辦法救你。”
“你,救我?放我走嗎?”蒲英看了看周圍,那些隨從們雖然離他們至少有十幾二十米遠,但環繞監視的態勢還是十分明顯的,“有這麼多人看著,我怎麼走的了?”
“這……總會有辦法的。”才仁的眼睛裡先是有些猶豫,後來卻流露出堅定的意味。
蒲英毫不懷疑才仁的善良和對自己的好意,但是對他的承諾,準確的說是對他兌現承諾的能力,她卻很是懷疑。
可是,以她現在手無縛雞之力的狀態,在將近三十人的看守之下,她自己也想不出什麼自救的方法。
尤其是在這半天的接觸中,她對江央多吉新增的這幾十名“手下”的來歷,越來越感到好奇和驚訝。
據才仁說,這些人不是甲日家的家奴,但他們對江央多吉還是有著下級對上級的絕對服從。
可要說他們是江央多吉在安全情報部門的下屬,蒲英又覺得不太像。
這完全是一種感覺,她覺得這些人看上去更像是軍人,而不是情報特工人員。
雖然這兩類人都是有紀律約束的、有嚴格的上下級關係的,但是軍人更注重相互的配合,特工基本上是單人行動、單線聯絡,這兩類人的氣質因此而完全不同。
蒲英自己在執行這次阿哥交給的任務期間,就切身體會到了這兩種人的不同之處。
她直到現在,還沒有適應從一名戰士到一名特工的身份轉變。
因為她在心裡。更喜歡當戰士。
即使是執行危險任務的特種兵,也總有小隊戰友們的支援,偶爾孤身在敵後作戰,但心裡也知道會有戰友們和團隊在後方支援——正因為隨時能感受到集體的力量。才讓蒲英覺得自己很強大,什麼困難都能克服。
當特工的感覺就很不好了。
身處敵友不明的環境之中,她要懷疑所有的人。這裡很少有明刀明槍的戰鬥,斗的是腦力和智力。在失去和上級的聯絡時。自己要獨力面對複雜的人事關係,在人與鬼之間徘徊,在善與惡之間周旋。
蒲英最討厭的就是偽裝,但是情報人員不僅要偽裝自己的外表,連內心情感都要偽裝,甚至還會為了完成任務而拋棄道德感。
這次任務中,她對才仁說了很多謊,甚至還利用了他的感情,這讓蒲英的內心常常感到羞恥。但她又不得不違心地去做。一切都是為了任務。
所以。蒲英真的不喜歡做情報特工人員,不喜歡這種爾虞我詐的生活。
她只想痛痛快快地除掉江央多吉,完成任務後就回到自己的部隊。回到單純的戰友們之中去。
離開她們這麼久了,她真的太想她們了!
李琪、小黃。你們應該已經到了布達佩斯,比賽還順利嗎?
按照訓練計劃,史香玉和陳然現在應該帶領老兵們在南海進行海訓呢,是不是一個個都被曬成了黑鴨子?
小姜,你們這批新兵應該已經完成了第一次傘降訓練?沒有出意外吧?
回想起當初和姜美雲匆匆告別時,蒲英還笑著說自己一定會盡快趕回來,親自帶她們跳傘,給她們壯膽的。
沒想到現在……她已經出來快兩個月了,軍火案雖然告破,但是幕後主使江央多吉卻沒有歸案!還有那個半路冒出來的日本特工鳩山平夫,也是作惡多端卻沒有得到報應,而且已經快逃出國境之外了!
蒲英覺得自己的任務很失敗!這個樣子的她,當然沒臉回部隊去!
接下來的這兩天,是她翻盤的最後機會。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