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大鴻闔上少年雙眼,長嘆一口氣:“怕是有人告了密。按遼西營編制,這一千人馬隸屬前鋒營,接到訊息後可脫離帥陣,直接拔營趕來。”
初一吩咐身後眾人見機行事,趙大鴻扯住他衣袖道:“初一,你護著他們先走,我去斷後。”
初一回頭對上一張張飽含惶恐的臉,低聲應好。
趙大鴻握住初一手腕,使出一股力,帶著他躍身向前,趕往山林路口。“時間緊急,記住我說的話。簡姑娘是肅青侯王妃,不堪忍受侯爺凌|辱,十天前連夜逃了出來,陪我落草在黑風寨上。她熟識土木之術,精通地理探測,遼國一直逼著她興建守城工事,她不願意看到有人流血戰亂,總是找藉口拖延交圖日期,捱了不少責罰。這次侯爺出動黑鷹鐵騎就是為了抓她回遼,你答應我,不要讓她再被抓,好好地護送她回中原。”
初一迎風疾馳,未答話。過了片刻,一縷薄汗從他發下淌出,他才抬起袖子動了動。“大趙,你就這麼信任我,把簡姑娘交到我手上?”
趙大鴻突然停住了腳步,大力扯過初一的衣領,提到眼前說:“我信你為人,你心地不壞,武功高,又要逃回中原,這個時候只能仰仗於你了。”
初一再不說話。
“答應我,初一。”
初一不應,只是面露憂戚:“就怕不能突破武州防線——那裡有世子軍營。”
黑鷹軍來去如風,頃刻圍住了黑風山通向儒州城外的唯一退路,將山寨民眾斷成兩截,堵在了路口。簡蒼招呼著大家提勁跑,自己和其餘十餘名匪卒守在了林間,就待騎兵衝進來,和他們拼死一戰。
前去打探訊息的匪卒潛身回來,蹲在草叢間喘氣說:“趙,趙,趙大哥攔住了前鋒營,帶著三個人苦戰,已經傷了十幾匹騎軍。他很厲害,一掌下去,拍死一頭馬,那些人不敢踏過去,把他圍著不放。”
旁邊的匪卒擦擦汗,緊張地問:“當家的武功會有這麼高?”
簡蒼背依在樹幹上,捏緊了鎖鏈,不敢讓它抖動作響。她的唇漸乾涸,晶瑩汗珠滑過雪顏,仍是不沾灰痕。“趙大哥本來就是遼西第一武士,善使開碑手,所向披靡。”
“簡姑娘!”
疾馳而來的初一出聲警示簡蒼,但為時已晚。只見那幾名山寨匪卒慢慢站起身,左右觀望一眼,突然都抽出了刀,齊齊對準簡蒼。
“他娘地,原來你們是遼國人——”
“呸!”平日和顏悅色的自家人轉臉寒冷了起來,刀尖晃晃,直探簡蒼心窩,“虧我們跟了你們這麼久,做牛做馬地伺候你們!”
初一急揮右袖,一招流星趕月卸去刀尖去勢,閃身過去擋在了簡蒼跟前。他兩手輕拂,化解急劇而起的殺招,半步不離身後之人。交手幾招,那批匪卒察覺未沾上初一一點衣角,兩三交換眼色,突然轉身,朝林子深處躍去。
“等等!”初一急切喚道,無奈離去背影奔竄至快,他左右穿插兩步,只抓回了兩名落後的匪卒。
“簡姑娘我可以帶走,那批村民你們必須送到青山寺。”他懇切說道,“他們都是大宋子民,理應受到庇護。”
被抓的卒子掙扎不停,大聲說:“我們也是從軍營裡逃出來的,沒那個本事護送他們!”
初一提起那人冷笑:“我問你,平日大趙待你們如何?簡姑娘待你們如何?沒害過你們吧?如果你們只顧著偷生,不顧這批可憐的民眾,那和外面殺戮不停的遼國人又有什麼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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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斬將
前面山林傳來滾滾嘶喊聲,夾雜著百姓的痛苦哭聲,一齊送到了風尖,悽慘的程度使人不忍聽聞。初一顧不上鬢角流落的汗珠,緊緊盯著那名兵卒,眼裡的急切一覽無餘。“聽到了吧?他們在哭喊。”
兵卒咬了咬牙,大聲說道:“好,老子答應你,但是這個女人,你必須帶走!如果下次再見到她,老子一定要弄死她,就是弄不死,老子也要想辦法廢了她的身子!”
簡蒼雪白了臉頰,第一次意識到宋人竟是如此恨她,她默默地垂下了手腕,用袖口遮住了一絕索。鎖釦磕在她的腕節上,冰冷蜿蜒至心底,掐住了一點疼痛。
初一放開了那名兵卒,順手撫平他的衣領,說道:“快走。”
那批散落的兵卒捆緊了腰帶,互相招呼著,向山林深處潛去。秋風颯然入草,掀翻敗落的葉子,一起滾動著飛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