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功成名就,該為他高興才是。”
蕭景澤揉了揉謝瑤光的頭髮,嘆道:“阿瑤,我娶你,是本想讓你平安喜樂,快快活活地過一輩子,可惜我的阿瑤天資聰慧,事事都能幫得上我,把你捲進這些事裡,不是我的本意,可你我夫妻能齊頭並進,我卻又高興的很。”
謝瑤光聽罷這話,驀地一陣酸楚湧上心頭,她忙掩飾道:“別說這些了,怪羞人的。”
上輩子,蕭景澤不願她憂心朝事,她便依舊是那天真懵懂的人,遇上事不知所措,聽之任之,可原來,皇帝也有難處,也會覺得高處不勝寒,她是他的妻,合該與他共進退。
蕭景澤湊近親了她一口,又不知在她耳邊說了什麼話,謝瑤光剛剛掩飾起來低落的情緒一掃而光,推了蕭景澤一把,從袖中掏出幾張紙,看了起來,可惜紅成一片的耳朵洩露了她的心情。
適才在靖國公府,兩人同靖國公商議西域邊陲貿易之事,說了不少重點,都記載在這幾張薄薄的紙上,謝瑤光細細參詳著,沒多會兒就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
大抵是車內光線不足的緣故,許久之後覺得眼睛痠疼,謝瑤光忍不住伸手揉了揉。
冷不防手中的東西突然被抽走,一抬頭對上蕭景澤無奈又疼惜的表情,“先別看了,也不急在這一時。這只是大概的方向,我們倆都沒有去過西域,再多也是紙上談兵。”
謝瑤光吃了上次的虧,也不逞能,笑了笑,“是,所以回去還要結合郭恪送回來的圖紙,還要在番坊召集幾個胡商,最好是能讓他們畫出詳細的地圖。西域諸國求和的使臣很快就要來長安的,咱們得提早擬個章程出來,準備充分才能一擊即中。”
“明日是大朝會,等退朝之後我會請傅相和李少府、大鴻臚、大司農及其屬官來議事的。”蕭景澤道,“這件事總要有個由頭,我同大將軍商量過了,要如實告知他們,此事是你提議並倡導的。”
謝瑤光笑,“我什麼都不懂,只是想了個主意,多數地方還是你跟外祖父幫的忙,叫我一個人攬了這功勞,不好。再說了,即便是這功勞落到我頭上,也沒什麼益處,頂多被人誇一句聰明,可要是說這事是你提的就不一樣了,功在社稷,姑且不論後世史書如何評價,就是天下有識之士也會覺得你是個英明皇帝,肯效力朝廷的人就會更多的。”
但凡帝王總會追求泰山封禪、青史留名這些東西,可德政仁君並非太史令寥寥幾筆就能概括的,後人評說時總需要些實打實的功績。
蕭景澤沒有想到,他的阿瑤已經想的如此深遠,他抿著嘴笑了笑,百餘年後,別人如何看待他的一生那是別人的事,而眼下他要做的,唯有固守本心。
別看皇帝陛下平日裡溫文爾雅,可要真拗起來,連謝瑤光也說服不了他。
“好吧好吧,你說什麼就是什麼,我都聽你的。”謝瑤光無奈不已,長嘆一口氣,順手掀開車簾朝外瞧了瞧,詫異道:“不是說去我娘那兒?我怎麼看這方向,怎麼不對勁兒呢。”
“先繞路去趟城南。”蕭景澤笑著將她的手拿下來,“別看了,天漸也涼了,外面風大。”
謝瑤光嬌嗔,“哪裡就那麼嬌弱了。不過,咱們繞路去城南做什麼,那兒好像是小攤小販們聚集的地方,去哪兒能有什麼事兒?”
蕭景澤颳了刮她的鼻子,笑道,“這些時日你一直唸叨著想吃城南趙老奎家的糖葫蘆,聽得我都饞了,咱們好不容易出趟宮,為夫自然得滿足娘子的口腹之慾才是。怎的,瞧你這臉色似乎是不太高興?”
謝瑤光癟癟嘴,沒有說話。
她總覺得,自己這輩子是被蕭景澤給慣壞了,和他們上一世的相處之道完全不同。
上輩子的謝瑤光,從小在宮中長大,學的禮儀規矩便是要如何敬護皇帝,如何做好中宮皇后,遇事要自省,要恪守女則女誡。
她不會向蕭景澤撒嬌,不會提什麼要求,也從不做逾矩的事。
上輩子的蕭景澤,待自己也溫和包容,可不會像現在這樣,不稱朕,會服軟,處處為她考慮周全,甚至就像尋常百姓家的夫妻一樣。
他會陪著自己回家省親,會將自己的意見放在心上,也會為了她隨口的一句話而放下政務陪她去城南覓食。
這份感情稱不上比天高比海深,卻是綿綿入骨,捨不得遺落半分。
蕭景澤被她那飽含愛意的一雙杏目瞧著,心裡頭彷彿燃起一團火似的,忍不住將她抱進懷裡。
謝瑤光掙了掙,卻被抱得愈發緊了,她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麼